第117章

  半晌后，那人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从中吐出几个字：“好看吗？”
  尾音微微上扬，疏懒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玩味。
  桑榆倏地坐直身体，辩解的话也脱口而出：“谁看你了！”
  陈东隅缓缓地睁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坐起身子，将脸凑到了桑榆面前，“那我看你。”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着椅背，远远看去，像把人圈在了怀里。
  突然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让桑榆不由得地屏住了呼吸，眨眼时睫毛也止不住地轻颤。
  而陈东隅像是逗她上了瘾，仍旧一点一点地向前凑近，桑榆只好不动声色地往后挪。
  一进一退，半边身子快悬空时，她赶忙抓紧了长椅的边缘。
  像是怕人掉下去，陈东隅没再往前，只是保持着欲近不近的距离紧盯着她。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氛扩散开来。
  桑榆有些羞怒，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这人怎么可以青天白日地在教室里调戏她！
  陈东隅的眼睛一眨不眨，桑榆自然也不肯认输，两人莫名其妙地就这样开始了一场比谁先眨眼的比赛。
  大概是瞪眼比较吃亏，未几，桑榆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
  见她的眼眶变得湿润，生理性泪水快要溢出，陈东隅心一紧，决定认输，谁知对方先一步缴械投降。
  “你是不是机器人啊，这么久不眨眼！”
  桑榆闭上眼睛缓解酸涩，用手指抹掉了最后眨眼时挤出的泪水。
  陈东隅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塞到她手中，又将人往里拉了一把，一场临时起意的调戏宣告结束。
  此刻，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还没睡醒，后排座位的三双眼睛却是围观了全程。
  李扬带头点评：“令人发指！”
  江一鸣紧随其后：“丧心病狂！”
  宋川最后总结：“有碍观瞻。”
  -
  补习班的学习进度很快，转眼间便已过半。
  这段时间里，桑榆和陈东隅的相处与在学校里无异，除了中午会一起吃饭外，并没有多余的活动。
  六点的傍晚，街上人潮拥挤，路边店铺的光亮汇成了一条银河。
  起初还未察觉，走到中心广场上，目睹铺天盖地挂着的七夕宣传广告，桑榆才后知后觉陈东隅今天约自己出来的目的。
  桑榆将余光的视线偷偷移至身侧的人脸上，心虚的感觉骤然开始增长。
  这可怎么办，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到了。”
  随着陈东隅的声音落入耳中，桑榆飘出去的意识才被拉回。
  眼见他十分利落地在手机上翻出预约信息给服务人员查看，桑榆的心又沉了一分。
  果然，他是有备而来。
  两人被引导着前往预定好的座位，行至中途，桑榆提出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
  问过位置后，陈东隅打算陪着同去，桑榆赶忙开口拒绝：“你就在座位上等我吧，很快的。”
  确认陈东隅落座后，桑榆避过他视线的可见范围，一溜烟地跑出了餐厅。
  往回跑的路上，桑榆不断回想着来时见过的店铺，手指也在屏幕的页面上进行着搜索，只是时间太紧，一时半会儿确实没什么好主意。
  站在路口张望片刻后，她终于下了决定。
  为了迎合节日气氛，餐厅里甜蜜的情歌放了一首又一首，而在这期间，菜逐渐上齐。
  溜走之前，桑榆将菜单交给了陈东隅全权做主，这些都是陈东隅按照桑榆的喜好所点。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进行敲打，眼睛频频看向腕表上的时间，当嘴角下垂到一定弧度时，陈东隅倏地一下站起了身。
  他正打算出去寻人时，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呼唤。
  “陈东隅。”
  接着，一小束向日葵被送至了眼前。
  向日葵的花瓣片片颜色亮丽，内里的瓜子颗颗饱满，花束移开后，是桑榆笑意盈盈的一张脸。
  此刻，她那双聚集了所有光亮的眼眸里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听到她说：“七夕快乐。”
  吃过饭，陈东隅将人送回了龙湖滨城。
  两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其间，那束向日葵一直由陈东隅自己抱着。
  “今天……开心吗？”
  “唔——”桑榆意味深长地拖了一个绵长的尾音，随后声音带笑地接上了“开心”两字。
  “你呢？”
  陈东隅舌尖抵了下口腔上颚，也是同样的回答，“开心。”
  “抱歉啊，其实我是后来才意识到今天是七夕的，所以准备也不充分，下次我会记得的。”
  桑榆指了指陈东隅怀里那束临时起意买来的向日葵，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补偿我？”
  桑榆眨了两下眼，顺着陈东隅的话就接过：“怎么补偿？”
  夜色渐深，路灯下的光束像是一把伞，将两人笼罩在了一起。
  陈东隅注视着地上的影子，忽然觉得好像还可以笼罩得再近一点。
  他将双手抬起，做出一个讨要拥抱的姿势。
  “可以吗？”
  夏天的衣服材质薄，带着温度的身体覆到胸膛前，陈东隅瞬时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被柔软地挤压住了。
  不受控制地，他的喉结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