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但她不太擅长这项技艺，朱大娘手把手地教了她几回，她这才掌握了要领。
  “大娘，你怎么什么都会呢？”谷茉小心翼翼地翻转着手中的红纸，用剪刀细心地剪裁，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花瓣剪错了。
  朱大娘的技艺相当熟练，她一边剪着窗花，一边缓缓地说：“这些都是我娘和婆婆教给我的，一代代传下来，将来你也要教会你的女儿。”
  谷茉听后，点头答应，然后歪着头对芸香笑着说：“芸香，好好学，将来也要传给你的女儿哦。”
  “嫂子你又取笑我，我还没出嫁呢，你就提到女儿的事，我看你生个女儿还差不多。”芸香被她逗乐了，有些急眼。
  谷茉轻轻一笑：“女儿好，我偏爱女儿，表姐家的水柳，我看着就特别喜欢。”
  朱大娘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水柳那可爱的样子，也赞同地点点头，说：“这话不假，但家里已经有个小子了，这女娃才显得更加珍贵。”
  ……
  归安跟着方玉竹在庭院里挂起了灯笼，那些灯笼是方玉竹前几天亲手制作的，编织灯笼架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编好后贴上红纸，再装饰上红色的流苏，看起来非常漂亮。
  芸香拿着刚熬好的浆糊，开始贴窗花，那些对联是小豆子前几天送银子来时带来的，说是周掌柜亲笔书写的，现在正好可以一起贴上。
  ……
  朱大娘则和谷茉一起去准备年夜饭，尽管只是中午，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升起了炊烟。
  谷茉将酱鱼切好，又将卤制好的猪耳朵、猪尾巴切好装盘，一并放入锅中蒸煮。
  为了这顿年夜饭，方玉竹特意去搂了鱼回来。
  在这冰天雪地的季节，搂鱼更为方便，只需在冰面上敲出一个洞，鱼篓里放些馍馍碎片，鱼儿就会自己上钩。
  寒冬时节，自然是要做红烧鱼，谷茉的厨艺最为出色，尽管朱大娘不忍心让她太过劳累，但如此重要的年夜饭也不能敷衍了事，因此只留下几道主菜让谷茉来烹饪。
  后院的鸡已经到了可以宰杀食用的时机，正好赶上过大年，于是直接宰了两只鸡和一只鸭子。
  这些鸭子是之前买回来预备过年时吃的，到了大年三十，自然不会忘了宰杀它们。
  随着夜幕降临，厨房里的忙碌更是达到了高潮，芸香在厨房和堂屋之间来回穿梭，谷茉手中的锅铲和朱大娘手上的菜刀片刻不曾停歇。
  香酥鸭、红烧鱼、溜肉段、白切鸡、卤肉、酱鱼，还有椒盐排骨、炒三鲜、琥珀核桃、青椒腊肉，以及一碗四喜丸子汤，一道道菜肴陆续端上桌，等到这些美味佳肴摆满桌子，归安早已在桌边等着，馋得直流口水。
  芸香忙着将菜肴端进屋时，方玉竹也拿着鞭炮在桂花树下挂好，还没等她点燃引线，村里其他人家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
  自家也不能落后，方玉竹急忙用长香点燃引线，然后迅速跑开，站在院坝的台阶上，望着那红彤彤的鞭炮绽放，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夜空，仿佛在宣告新年的到来，标志着一个新的开始。
  归安捂着耳朵跑到方玉竹身边，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过年的气氛愈发浓厚。
  红灯笼高挂，鞭炮声清脆作响，屋内桌上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和睦美满的一家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情景更让人感到幸福呢？
  由于这是首次与这些人共度新年，谷茉内心充满无限感慨，她略感恐慌，恐惧有一天醒来，才恍悟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届时她将不知所措地面对这个世界。
  方玉竹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花雕酒注入小壶，随后为朱大娘和自己各斟一小杯，而谷茉则与归安、芸香共享自制的果汁，那用井水煮沸的果酱调配出的饮品，风味甚佳。
  朱大娘目睹这温馨和睦的一家，感动得眼眶泛起泪光，她未曾料到，日子竟能如此美好，曾经她还担忧芸香嫁人后，自己将孤独终老。
  “大家快来用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见众人尚未动筷，谷茉急忙张罗起来。
  方玉竹却轻咳一声，缓缓开口：“稍等，我有几句话想说。”
  “小茉，若非有你，我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将是何种光景，或许仍是征战沙场，或许本分耕作，但你出现了，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数惊喜和变化。我要感谢你，感激你对这个家的坚守与付出，我方玉竹此生都将铭记你的恩情。”方玉竹言毕，向谷茉敬了一杯酒，那辛辣的酒液入腹，让人更加清醒。
  谷茉微笑着，也举起了装有果汁的杯子，“你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只要这个家有你，我便在。”
  朱大娘被她们夫妇的深情所触动，也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方玉竹接着斟满了第二杯酒，这次是敬给朱大娘的，她开口道，“大娘，这第二杯酒我敬您，感谢您往昔对我的悉心照料，感谢您现在对我们全心的关怀，您放心，即便芸香嫁人了，您还有我，我愿意成为您的半个女儿。”
  在方玉竹还未倒第三杯酒之前，芸香已经抢先举起了酒杯，说道，“堂姐、嫂子，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不知如何回报，但在我心中，你们就如同我的亲姐姐和亲嫂子一样。”
  桌上的人都红了眼眶，唯独归安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那些鱼肉上，他见大家久久不动筷子，便小声嘟囔，“再不吃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