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客官您好，请问需要挑选何种布料？”见掌柜忙碌，那小二主动上前，笑容满面地询问。
  芸香羞涩，默默站立于朱大娘之后，未曾言语。
  “我们是来选购嫁衣的。”朱大娘稍作停顿，最终启唇说道。
  寻常人家的女儿嫁妆多半是自己准备，除非家中富裕，才会考虑购买现成的嫁衣。
  店中的小二见二人虽衣着普通，却是来买嫁衣，笑容更加灿烂，连忙道：“二位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店里最近刚到了一批新的嫁衣。掌柜此刻就在里屋，二位请随我来。”
  朱大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想到费用必然不菲，心中不免有些痛惜。
  进入隔间，只见掌柜正滔滔不绝地向方玉竹介绍着，归安则已有些困倦。
  “咦？二位也是来挑选新嫁衣的？”掌柜目光敏锐，一眼便看到了新来的客人。
  朱大娘微笑着点头，唤道：“玉竹啊。”
  方玉竹听到朱大娘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道：“大娘，您们终于来了，快来看看。掌柜的给我讲了许久，但我对此并不甚了解。”
  此言一出，掌柜险些喷出血来，原来自己刚才是在自说自话，对方根本就没听懂。
  朱大娘含蓄地点头，轻声道：“辛苦你了。”
  掌柜瞥见朱大娘身后的芸香，心中已然明了，方玉竹所言的表妹究竟是谁，随即迎上前去，笑道：“店里的嫁衣都是最新的款式，二位尽管挑选。看这位姑娘身材婀娜，这并蒂莲花的款式最为合适。”
  芸香顺着掌柜的手指望去，那袭红衣之美，令她目不转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朱大娘亦是惊讶，高手制作的嫁衣果然不同凡响，远非乡村妇人所能比拟。
  她心中暗自庆幸，芸香穿着这样的红衣出嫁，定会风光无限。
  掌柜见二人满意的神情，立刻高兴地提议：“不如去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喜欢这种花色，若满意的话，我们可以请师傅量身定制。”
  方玉竹见芸香心动，也赞同道：“去试试吧，光看可不知道好不好看。”
  “嗯，芸儿，你去试试吧。”朱大娘点头同意。
  见三人齐齐鼓励，芸香本想拒绝，却因这份诱惑而无法开口，低下了头，小声应道：“嗯。”
  掌柜见状，笑容几乎要裂开，立即唤来女伙计，带芸香前去更衣。
  芸香试装归来，众人皆被其美丽所震撼，只是这红装略显宽大，不太合身。
  然而，花色与色彩皆极衬喜庆，朱大娘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掌柜的，这嫁衣加上凤冠，需要多少银两？”方玉竹见大家均感满意，直接问道。
  掌柜愣了愣，伸出两指，比划道：“大妹子真是好眼力，这衣服二十两。”
  对于朱大娘而言，这二十两无异于天文数字。
  她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二十两银子？就，就这个？”
  “没错，二十两，这可不算贵啊，大娘。您看那莲花上的金丝勾勒，阳光一照，简直光芒四射，美不胜收。”掌柜见朱大娘惊讶，立刻加以解释。
  方玉竹转头问芸香：“妹子，你喜欢这身吗？”
  芸香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想到价格，又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就选这套吧，掌柜的，请裁缝师傅来量身定制。”方玉竹转向掌柜，语气平和地说道。
  这二十两对朱大娘母女来说是巨额，但对于方玉竹夫妇而言，并非无法承担，尽管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女儿出嫁乃人生大事，断不可草率。
  掌柜见方玉竹如此决定，立刻吩咐手下：“来人，带这位姑娘去量身定制。”
  “不要，不要，我不喜欢了，我们换一个吧。”芸香一听急了，她已让娘亲为自己买了昂贵的银簪，心中已是万分愧疚，若再让堂姐如此破费，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方玉竹早料到芸香会有此反应，昨晚谷茉便提醒过她。她抱着昏昏欲睡的归安，淡然地看着芸香，道：“妹子，你一生只有这一次出嫁，不必担心银两之事，这些都已由我和你嫂子备妥，你只需安心便是。”
  芸香眼眶湿润，不敢开口，生怕泪水夺眶而出。
  掌柜见方玉竹态度坚决，也跟着劝道：“姑娘，你姐姐说得对，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次，其他的事可以节省，但这件事绝不能吝啬。”
  “我，我……”芸香望着两位长辈，心中的幸福渐渐弥漫开来。
  尽管没有父亲的宠爱，但她有母亲相伴，如今又有堂姐和嫂子作为依靠，芸香不再感到孤独。
  “别‘我’来‘我’去的了，姑娘快跟我们店里的女伙计去吧。裁缝师傅三天才来一次，今天正好赶上，你再迟疑，等会儿她走了，你就得再等三天。”掌柜见芸香仍在犹豫，便加了一句，同时向店内的女伙计示意。
  那女伙计会意，笑着拉住芸香，向外走去，还不忘奉承道：“我从未见过有人穿上这身嫁衣比姑娘更美的。”
  芸香被半推半就地拉走了，嘴里虽说不愿，心里却甚是喜爱那嫁衣。
  待定下这单，约好七日后取货，方玉竹便带着朱大娘与芸香四处逛逛，购置了些物品，这才归家。
  朱大娘疼爱女儿，亦未忘谷茉之前所言，买了几匹白棉布，预备做那接生时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