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回想起之前在穗香轩的难堪，她想起谷茉所说的话让自己颜面尽失，心中不禁感到愤怒。
  时隔这么久，突然开始觉得愤怒，总觉得不发泄一番，仿佛亏待了自己，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正好…
  马氏愈想，心中愈发气恼，终至怒火中烧，难以自制。
  她将手中的算盘一放，朝谷茉等人所坐之处冷哼一声，言道：“哼，是你自投罗网，莫怪我不客气。”
  若有一面铜镜在侧，马氏定能见自己面容何等可怖，何等狰狞。
  马氏步向谷茉那边，方玉竹背对而坐，但谷茉却将马氏的神色看得分明。
  马氏未及开口，谷茉先发制人，笑道：“马掌柜安好，贵店之物确实美味，难怪生意日盛。”
  马氏一听，愣在当场，她料想过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谷茉会如此说。
  这般一来，原本预备好的言辞皆无法出口，毕竟面对笑脸之人，总不好立刻翻脸。
  马氏面上僵硬，勉强应道：“原来是穗香轩的大掌柜光临，我们这小小店铺如何能与你们相比？”
  “话虽如此，但我们稻香居绝不敢在食物中下毒。”谷茉语带机锋，声音不大，却吸引了堂内不少目光。
  众人闻听“下毒”二字，无不惊愕，纷纷侧目。
  马氏闻言，怒视谷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斥道：“你这人怎地胡言乱语？何为下毒？无凭无据之事，休要乱讲。”
  谷茉笑得从容，手中并无实物，只淡淡说道：“此物不知贵店如何称呼，实则是以毒花熬汁成块，再碾作粉，撒于菜肴……”
  “住口！你莫血口喷人，我看你是嫉妒我家生意。”马氏不待谷茉说完，便高声反驳，语气中透着几分心虚。
  谷茉未继续言说，仅摊手示无奈。
  方玉竹皱眉起身，对马氏言道：“马大娘，经商之道在于公平竞争，用此等阴险手段，岂非光明正大之举？”
  马氏轻笑两声，看似镇定许多，答道：“你们一口一个下毒，一口一个阴险，有证据吗？空口白牙，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
  “看来马大娘真如俗语所说，不怕开水烫呢。”谷茉嘴角微扬，意有所指。
  马氏面色骤变，喝道：“滚！先前还当是客人，好好招待，如今竟敢出言不逊。”
  “别急，不是你要证据吗？这些食客们想必也想知道。”谷茉提高音量，欲使众人听见。
  果不其然，围观者闻言附和：“就是，拿来看看。”
  “到底下了什么毒？我们也好奇。”
  “稻香楼真的做了不可告人的勾当？”
  众议纷纷，嘈杂声渐起。
  马氏心虚，连声道：“快走，莫要诬陷我们，小二，把他们赶出去。”
  谷茉见状笑道：“马大娘心虚了？用此害人性命之物，心虚也是理所当然。”
  她的话犹如石破天惊，众人齐声追问：“究竟何物？快拿出来看看。”
  谷茉笑了笑，举起白瓷盘，紧握手中，道：“便是此物，初尝香甜，久食则中毒。”
  马氏一眼认出那是罂粟粉末，与自家所制一般无二，眼皮狂跳，内心慌乱，但仍强装镇定，道：“胡说，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怎会置于饭菜之中？”
  “是否添加，想必马大娘比我更清楚。此物危害，我或许不知，但您应该知晓。若不信，可以试试。”谷茉手中之物足以毒死一只鸡。
  马氏闻言更加焦急，怒道：“你血口喷人，我怎会做这种事？这害人的东西从何而来？”
  “很简单，让穗香轩送一盘菜来，保证味道与贵店相同。”谷茉自信地说出目的。
  揭露马氏并非上策，坏其名声，彻底击败才是关键。
  马氏心慌，想到已将该物混入其他调料，即便不再单独使用，盐中仍含少许。
  思索片刻，她冷冷一笑，答应下来：“记得你说的话，若味道不同，你如何补偿我店声誉？”
  “若我言不实，愿奉上十两银子，停业十天，如何？”谷茉缓缓说道。
  马氏眼中放光，立即点头：“好，说话算数！”
  “自然，不过马大娘，若贵店输了呢？又该如何？”谷茉笑着问。
  马氏愣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看你们的，怎样都行。”
  “不要银子了，若贵店输了，稻香楼停业三个月，如何？毕竟是害人性命的买卖。”谷茉言辞确凿，令人信服。
  马氏一怔，不愿道：“你这要求过分，为何我们是三个月，你们却是十天？”
  “那也行，给我十两银子，也是十天，如何？”谷茉显得通情达理，条件似乎最为合理。
  马氏既吝啬，又自信满满，于是同意了。
  且听我说在前头，这菜肴咱们再做便是，尔等便不用操心了。谷茉心里明白，马氏必定会再次动手脚，哪能让她的计谋得逞。
  马氏一时怔住，她万万没料到谷茉竟有此打算，立刻回应道，“如此做法不妥，对我们实在不公平。”
  谷茉却轻笑道，“何来不公平？这些饭菜皆是从贵厨中端出，若再制一次，我唯恐你们又耍手段。”
  这话赢得众人点头称是，皆言：“不错，都是厨房拿出的食物，何必多此一举。”
  谷茉指着桌上的一盘土豆丝，笑说，“这土豆丝是我特意点的，尚未品尝，大家稍候可试一试，看两家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