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降谷零额角一跳。
  等到身旁女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又跟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些「我不能接受」之类无意义的抱怨，才趁着间隙开口问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名樱千早挑了挑眉，她早就在等着对方发问。
  接着她将手机稍微拿远了些，按下静音，笑嘻嘻地开口：“嗯？你想知道吗？为什么？是担心我被坏男人骗身骗心吗？”
  降谷零咬牙切齿：“是。”
  “诶——那就没办法了。”她重新拿近手机，这一次径直开了免提，对电话那边的联邦探员精英开口道，“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暂时休息了？”
  “我没有权力给你指示，阿斯蒂，尽管随你的心意去做。”
  辨识度极高的、属于赤井秀一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对方已然通过刚才短暂的静音猜出她这边的大致情况，因而换了适当的话语。
  “你能成为同伴而非敌人，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庆幸。”
  以及。
  “对于他的事，我现在仍觉得非常抱歉。”
  降谷零呼吸一滞。
  电话对面的人是赤井秀一这件事在他的推断之中，早在刚才听说赤井没死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
  如果赤井秀一没有死，那阿斯蒂「制造爆.炸」就不成立，她确实是被意外卷入爆.炸中。
  根据他对阿斯蒂的了解，再考虑到诸伏高明被害之后，她迁怒fbi引发车祸的情况，她应该不会不想办法确认赤井秀一的死亡——挖坟掘墓的那种。
  可她却没有那么做，不仅不去确认尸体，还说出「不知道他死没死」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那两人恐怕早就达成某种协议，她离开美国前对fbi的报复应该也是安排中的事。
  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诸伏高明也只是伪造出了死亡？
  他的脑中倏忽闪过「名樱高明」的影子，那张与诸伏高明高度相似的脸似乎诉说着某个让人极度难以相信的真相。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诸伏高明本人，那么那孩子对他、对诸伏景光所演绎出的一切，实在太有阿斯蒂的风格，那孩子是已然知晓所有真相，并在此基础上选择了留在阿斯蒂身边——
  打断他思绪的，是身旁女人突然涌现的杀意。
  “怎么，你是想让我立刻杀到你家吗？”
  ……果然是他多想了吧。
  可是，如果诸伏高明真的已经死亡，那雪莉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如果今晚能让他确认一下的话……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言不合就挂断电话的女人冷冷地向他望了过来，“该不会是在担心雪莉吧？”
  “怎么会？”降谷零回答，“我是在担心你。”
  可他的示好只让喜怒无常的女人越发得寸进尺：“刚才在琴酒面前，你对我的态度像什么样子？波本对阿斯蒂言听计从，不该是这样吗，你还想不想演了？”
  他确实不想跟她演对手戏啊！
  但他只能为了自身目的低声下气：“……今后我会注意。”
  “那就等「今后」再想着见雪莉的事吧。”女人满是恶意的冷笑一声，“那孩子现在对我可是依赖的很呢。”
  ……果然他对这个女人永远都喜欢不起来。
  可惜他已经失去了送她进监狱的机会，也不知道他的上司是否跟她达成了新的、对她未来更有利的协议。
  目送名樱千早下车后、神清气爽地小跑进榊家宅院的背影，降谷零发自内心地想——即便卧底任务结束，他再也无需跟那个女人打交道，她也会成为他终生的梦魇吧。
  能清楚感觉到可爱的后辈多想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名樱千早几乎是一蹦一跳进了家门，并在客厅里找到了正在沙发上读书的诸伏高明。
  男孩听见她的脚步声时便放下了书，几步小跑到她面前，接着被她托着腋下、举到与自己齐平的高度，又被高高兴兴地举着转了个圈。
  她把人按进怀里拥紧，下巴正好搁在对方头顶。
  “虽然过程有点刺激，但是大获全胜。”
  她低声说着，声音疲惫、却又显得无比高兴。
  “高明，我回来了。”
  而终于从她胸口、艰难地把头仰起来的男孩，露出了像是想要将整个世界都送给她的温柔笑容。
  “欢迎回来。”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久别重逢时的卿卿我我。”
  突然打破房间中温馨气氛的是从拐角处出现的茶发女孩，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她的脸上却写满了「我就是故意来拆散你们的」，针对的人当然是名樱千早。
  “吓小孩很有趣吗，阿斯蒂？”
  “谁让你懈怠停工的。”坏女人放下怀里的男孩，毫无歉意地摊了摊手，“我喜欢欺负人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苏格兰和莱伊以前都被我欺负过。”
  “那波本呢？”
  “波本不是过去式，现在还在被我欺负——所以你决定振作起来了吗？多久能把我的未婚夫还给我？”
  茶发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
  “给我一个月时间。”她为自己划下死线，“一个月之后，我一定还你一个身心同龄的未婚夫。”
  那之后名樱千早的生活短暂的恢复了平静——考虑到米花市是案件高发区，这个平静只能说是某种意义上的。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降谷零获取的组织名单上都有什么人，工作结束在家的时间，她会给努力搞科研的小姑娘帮帮忙。理工科总有些共通的地方，她以前学过一些药理，领悟起专业人士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