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本能地想往后退,但背后就是门,你退无可退, 后脚跟磕在门上, 发出一声不大的声响。
  敲门声顿了一下。
  耳蜗内的酥痒连绵不息,你捂住耳朵, 推了千切一把, 无声地做口型:“快让开。”
  千切望着你,缓缓地、不甘不愿地退开一步,你松了口气。
  就见他眼睛亮亮的,像喝了一整罐蜂蜜的小熊, 小小声问你:“瞳瞳, 你是脸红了吗?”
  你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同样用气音说:“叫boss。”
  千切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好吧,那boss,你其实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吧?”
  现在否认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没有回答,而是抛下他往客厅走:“开门。”
  “哦——”
  千切一直眼睛亮晶晶地笑着回头看你,直到你在沙发上坐下,才重新调整了下表情,拉开房门。
  糸师凛站在门口,仔细看不难发现,他浑身肌肉都不自主地绷起,正处于一级警戒状态,看千切的眼神属实算不上友好。
  直到,他看见对方手上提着的一袋子瓶瓶罐罐。
  “你受伤了?”
  千切看看药,笑笑:“没有大碍,多谢关心,你进去吧。”
  糸师凛心想,谁关心你了。
  只要不是因为私人问题来找你他才懒得管。
  千切在即将走过糸师凛时,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叫住糸师凛:“啊,对了,教练好像有点累了,你把握好时间,别耽误太久。”
  糸师凛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在千切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关门时有多果敢迅速,在只有你和他两个人的空间,糸师凛就有多无措。
  从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巴巴地跑到你的房门前,他就知道,他输了个彻底。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愚蠢的小美人鱼行走在陆地上时,也是和他现在一般的感受吗?
  刀尖剖开皮肤的疼痛,和靠近那个人时难以自持的喜悦。
  你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你大半的面容。
  你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就这样默默地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等脸上的热度褪了些,才揉着眉心去看小学生罚站般的糸师凛。
  见鬼的,你竟然觉得像凛这样,虽然性格变扭不成熟,但他有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啊,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指了指另一侧的沙发:“坐吧。”
  糸师凛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
  “凛……都长这么高了啊。”你手上虽然有他们的身体数据,但亲眼看还是不同的。
  听到你对他的称呼,糸师凛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
  每个人生来便被赋予了察言观色的技能。
  年幼的孩童能够精准判断出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有多少,从而决定是放声大哭,还是老老实实。
  如果始终是在爱里长大的人,这项技能就会退化。
  曾经,糸师冴给了糸师凛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哥哥总是像个英雄一样挡在他的面前,拦下父母的问责。
  会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吃棒冰,会穿过所有指责他跑进球场的人对他说:凛是天才。
  父母因为工作忙碌缺席时,是哥哥补足了一个孩童需要的陪伴。
  可是哥哥出国了,* 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直到来到你身边。
  曾经他很自信的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曾经他还想过,如果以后去其他俱乐部你会不会难过。
  但那件事过后,糸师凛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当然。
  不是你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你。
  狡猾的主教练,手段高明的猎人,以情感为项圈,让他心甘情愿套上束缚。
  你一句凛,他立马知道你没有放弃他。
  被冷落的怨愤、委屈、不安,瞬间找到出口。
  你一抬头,就看见糸师凛的绿眼睛里含了两汪水,吓了一跳。
  连忙抽过纸递过去:“怎么了这是。”
  糸师凛头一扭,也不接纸,出口的话语都带了闷闷的鼻音:“我没哭。”
  你又无奈又好笑,走到他旁边,拿着纸按上他的眼角:“嗯嗯,你没哭。”
  糸师凛还左扭右扭,想要避开你的纸,被你拍了一下肩膀,老实了。
  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如两颗莹莹的绿宝石:“你不理我。”
  “你因为糸师冴不理我。”
  “你宁可去关心那些杂牌前锋,也不理我。”
  每说一句,眼里的控诉就加深一分,你觉得糸师凛都快委屈死了。
  “明明我才是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
  “你们这些教练,就知道花言巧语地骗人。”
  糸师凛嘟嘟囔囔,你从来不知道他话能这么密。
  你比了个停的手势,让他好好想一想:“我为什么不理你?”
  “所有的事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你当时话说那么难听。”你叹了口气,“凛,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难过,也会觉得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所有球员里,你是唯一一个,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的。”
  “小羊他们,我在他们身上的付出,是要把他们带去自己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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