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论事情过去多久,江叙白都无比后悔,如果当时他能抽出时间每天和小瑾联系,会不会就不会出事……
  江叙白仰头将柠檬汁一口闷,酸甜的滋味在口里莫名苦涩,想起家里还有一只柠檬精,他记下上的第一道菜,吃到一半了去给楚云凡单独点餐。
  他反复叮嘱服务生:“要清淡点,千万要少油,带肥的肉都不要放,菜式可以少但不能有肥肉,帮忙把洋葱、蒜、姜、葱等佐料都挑出来。”
  服务生一一记下,江叙白给人包了点小费,让对方二十分钟后带过来。
  他们这一桌是纯吃桌,隔壁桌则是明显搞关系,群演们相处起来没压力,江叙白吃饱了就拎着菜跑路。
  陈导有心想喊他过来认人,根本腾不出手拉人,只得放江叙白跑了。
  站到外面时,一阵冷风吹来,江叙白喝了些酒,竟有些微醺,在冷风里吹了很久才回过神。
  小瑾当年初进圈子,没有人脉,没有后台,没有人捧,处境肯定比他现在更难。
  会喝很多不必要的酒,说不必要的漂亮话,讲没有意义的奉承,弯很多次腰,陪很多次笑。
  会碰很多次壁,会摔很多次跟头,如同烂白菜臭叶子被挑来选去,最后丢在一边,还要臭骂一句这届新人一茬不如一茬。
  “怎么这么难啊……”
  江叙白走到街边,任性地买了一根烟,在背风的地方偷偷抽掉,再走到冷风口吹散,还要吃五颗口香糖掩盖罪证。
  尼古丁平复了易感期躁动,回忆随着秋风吹散浑身的烟,在空中烟消云散。
  江叙白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没有叫司机开车来接他,林悦月还没吃完呢,啊,今晚真是脑子不在线。
  他把手里的菜揣在外套里,希望不要被吹冷了,回去热一遍会变咸,会被楚云凡嫌弃的。
  他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司机的号码,算了吧,拦一辆出租车。
  江叙白刚刚抬手,熟悉的车从拐角开出来,停在了他身边,江叙白开了车门,钻进去果然看到楚云凡。
  “你怎么来啦?”
  他像是喝多了酒,吹完冷风嘴巴和大脑同时木楞,还傻乎乎地抱着给楚云凡带的头菜。
  楚云凡懒得搭理他,以为这个笨蛋alpha又喝多了,坐得远远的,根本不想靠近他,万一被人熏到就糟糕了。
  他不说话,江叙白也不打扰他,再次“相敬如宾”。
  沉默总是如影随形,江叙白侧过脸,车内落针可闻,窗外是热闹的夜生活,欢声笑语打不破窗户,热闹被隔绝在外。
  楚云凡始终是静的,哪怕闹别扭,哪怕唯一一次“吵架”,他也始终保持风度,连声音都不会提高半分,矜贵的猫伸爪子挠人,不会给人反应时间,挠完甩甩尾巴,很快就会跑。
  每次对上楚云凡,江叙白就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没有共同话题,他摸摸怀里的菜:“猜猜头菜是什么。”
  “总不会是什么好吃的。”
  一群没有品味的alpha,能点出什么好吃的东西吗?哼,他才不相信,他又不是小孩子,才不猜呢,反正回家就能知道。
  说到alpha,楚云凡问道:“林晟今天还有为难你吗?”
  江叙白同样想起林晟今天说他不配当alpha,说他只知道告状,难道是楚云凡……
  他不免看向身边神情淡淡的人,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问。
  江叙白不敢自作多情,摇摇头,后知后觉现在很黑,楚云凡可能看不见他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垂头丧气?”
  “嗯?哦……易感期提前了。”
  楚云凡本在看手机里的讯息,听到这话才抬头:“提前了?”
  “嗯……有点不适应。”
  楚云凡知道这件事他很有责任,alpha和alpha之间本就不适合标记,他前几次生江叙白的气,强行给他留下临时标记,信息素催动了对方。
  “能请假吗?”
  “不能,未来两个多月都……要拍戏。”
  台词还要持续背,他这个状态很可能出岔子,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悄悄责备楚云凡。
  “等会儿让医生送药过来。”
  车内再次保持沉默,楚云凡手里还划着和江叙白有关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今天他们拍戏拍得险些打起来,江叙白没有吃亏他才没有多问。
  江叙白又不告诉他。
  楚云凡关掉手机,恰好到家了,江叙白跟在他身后,还用外套包着那盘菜。
  他想斥责江叙白分不清孰轻孰重,但对方那双笨眼睛一看过来,楚云凡选择闭嘴。
  他享受江叙白的体贴,江叙白总是很认真地犯错,每一次错误都是在做和楚云凡有关的事情。
  楚云凡厌倦他不上道,江叙白时常冒犯他,用不合适的方式和他相处,他懒得教,他能得到所有最好的对待,习惯让别人揣摩他的想法,江叙白已经错了很多次,但他始终把他留在身边。
  不可思议吧,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讨厌又没有眼力见的alpha到底有什么好的?楚云凡时常反思,是否是他自己出了问题,非要和一个alpha纠缠不清。
  明明是那样不靠谱的相遇,明明不该和他继续来往,何况江叙白有什么好的?
  “吃米饭还是沙拉?”
  江叙白已经把菜盛出来,乱七八糟的一锅,清淡是清淡,但不算是楚云凡爱吃的菜——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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