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原来简医生也经历过这么多风雨,我还以为简医生是那种从小被保护得极好的女孩子呢,如果这话不是你亲自说出口,我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1】,简医生历经世事却可以活得如此通透坦然,果然不简单。”南旗怀着一丝心疼感叹。
简医生闻言轻挽唇角不置可否。
“年幼时候我见识过同简医生一样优雅得体的女孩,那时我不过五六岁,父亲让我扮做生意伙伴的女儿参加南家的宴会,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我的两位姐姐,白天鹅一样光彩照人的女孩,父亲的朋友引荐我们认识,姐姐们便一起走过来同我亲切攀谈,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目光潋滟自信满满,我兴奋而又忐忑地被两个姐姐围绕中间,谈笑间心中不停担忧,如果姐姐们知道我是陈白羽的女儿会不会当即勃然变色拂袖而去?
六年之后我在机场无意碰到其中一位姐姐,两个人目光交错姐姐只是若有所思地在我脸上轻轻扫了一眼,便挽着同伴的臂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我想那个时候姐姐应该早已经知晓我身份是谁,我们之间无需互相算计勾心斗角,姐姐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在片刻之间把我碾碎成土,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永远都无法逾越。”南旗言毕低头饮一口杯子中的酒。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姐姐也许当时并没有认出你。通常来讲成年人从20岁成长到26岁面貌上并不会有很大改变,可是一个孩童从五六岁成长到十一二岁则完全可能换了个人,姐姐当时向你投过的眼神会不会只是对陌生人的随意一瞥,或许……一切都是内心作祟。”简医生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问沉浸在旧时回忆当中的南旗。
作者有话说:
【1】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泰戈尔《飞鸟集》。
第 40 章 惊蛰
唐宜杰打电话过来说蒋小书近期并无出境记录,范秋华也从侧面证实了蒋云宁夫妇与蒋小书之间并无情分可言,蒋小书与蒋云宁夫妇于国外会面的可能性至此降低为零。
简医生堂弟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努力调查陆城大学附近旅馆的入住记录以及附近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只可惜目前看来一无所获,那个怪家伙的去向真就成了难解的谜题。
两个人手头的线索越来越少,寻找那个怪家伙的工作愈加难以进行,简医生欲盖弥彰的落寞南旗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每当简医生拄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南旗都恨不得扯着尾巴把蒋小书从树洞里拽出来,简医生眼里的光如若比平日里稍微黯淡了那么一丁点,南旗便觉着四周天色都随之暗了下来。
周二夜里两点多许思怡一手领着方幼一手拎着行李箱出现在景阳路36号院门口。
“姓秦的今天启程到外地出差,白天我呆在家里没敢动,怕好事邻居通风报信,后半夜趁大家睡着才敢悄悄下楼。”许思怡见南旗出来如话家常般淡淡讲了几句。
“欢迎回来。”南旗俯身接过许思怡手里的行李箱,许思怡顺势弯腰把昏昏欲睡的幼幼背起。
“南旗,真的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吗?”许思怡伸手理了理耳旁的碎发。
“你若想住一辈子都可以,前一阵子我继父去世了,这所房子是他留给我的,你权当好心陪我。”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南旗怕吵醒熟睡之中的简医生,索性提着把手将行李箱悬空拎了起来。
“房间你又重新布置好了?南旗……你……怎么为我添置了这么多东西?”许思怡停下脚步傻傻杵在焕然一新的客房门口,耳旁那缕碎发不知何时悄然蜷落在鼻尖。
“周末我们三个一齐为你布置的房间,玩具、绘本、路德游乐城年票是单宁送的,衣物、护肤品、梳妆台是简医生买的,我们三个都赌你会回来。”南旗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许思怡单薄的肩,侧脸枕在妈妈肩头的方幼睫毛略微抖动了一下。
“南旗……”许思怡换了只手托方幼,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早点休息。”南旗发觉许思怡意欲道谢便掩门退出房间,借着门缝跟许思怡摆手道了句晚安。
那天过后许思怡便试图一人承担房间清理及每日晚餐两项重头家务,大家皆是年纪相仿的女子,简医生和单宁自然不同意许思怡单方面付出,时常下班到家便挽起袖子一起加入劳动,许思怡眼见这情形不时在家中上演,经一番斟酌之后即刻改变策略,每日赶在两个人下班之前即将所有家务一口气做完。
单宁下夜班时人太累,常常忘记洗换下来的衣物,许思怡总是不声不响地将单宁换下来的衣服洗净烘干熨平,细心地将衬衫上摇摇欲坠的扣子缝好。
简医生在楼下熬夜看书时偶尔会伏在书桌上睡着,许思怡但凡发现便会小心翼翼地为简医生披上一条毛毯,如若当下时间已过十二点,许思怡便会轻声细语地唤简医生回卧房休息。
单宁平日里总能赶在许思怡之前发现方幼感冒发烧身体不适,每一次方幼因为顽皮淘气导致受伤流血,单宁都会在第一时间用专业手法妥善处理。
简医生则借助游戏形式私下为方幼上了好几堂儿童性教育课,那个稚气满满的孩童如今终于一点点学会如何应对成长过程中的种种不良诱惑。
旧时南旗印象中三五个女生扎堆在一起即是一窝叽叽喳喳的麻雀,矛盾磕碰、计较争夺在所难免,可如今这三位室友让南旗见识到一种女人之间更为舒适的相处,原来成熟女子之间的友情是如此惺惺相惜、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