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在里正犹豫之间,系统提醒齐穗:“宿主加油!立户也会积分哦。”
齐穗振作起来,继续劝说:“里正,我如今孤身一人,只想种菜糊口,平安度过此生。我爹娘在天之灵定然也是如此想的,求您允了我吧。”
里正抬眼,瞧见她的双手沾着泥土,全然不见刚来时的白皙,连从前穿的锦衣罗缎也换成了粗布麻衣,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
一个女子,双亲过世,无人可依,仅靠双手撑过来,若是再没个家,怕是可怜得天理不容。
最终里正妥协,告诉她:“那你明日将田契拿来做公证,到时便可立户。”
齐穗愣住,弱弱地问:“田契......没有的话,可以立户吗?”
“自然不能。”
否定的话狠狠打消刚升起的喜悦,她妄图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却被里正抓个正着:“穗姐儿,你莫不是没有田契?”
齐穗肃然起敬,拱手道:“里正火眼金睛,我还真没有。”
里正无语,指着身后的田:“那这是......”
齐穗整个人像焉了的菜苗,无奈道:“来时,二叔的人只告诉我可以种这块田,但没给我田契。”
“那你这可咋整?”
眼前人焦急地盯着她,她思忖片刻,突然想到里正之前的话,“或许可以把村子里没人种的荒田给我。”
里正揉着眉心:“我倒是想,但这些田都是有主的,你只能拿钱租或者买。”
听了他的话,齐穗顿觉事情变得简单,重新笑起来:“那就买,买了我就有田契。”
里正摊手,问道:“说得轻巧,买田得有钱,你有吗?良田一亩三贯不止,即使是荒田,也要一贯钱。”
齐穗开始沉思,脑中询问系统:“我卖菜差不多两个月,攒的钱有没有一贯?”
系统故作惊叹:“何止?怕有一贯半。”
她闭上眼,因为系统的阴阳怪气,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既然有钱,就不用担心买不到田,齐穗安抚里正:“您别担心,我来云烟村的这些日子,也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糊口的钱我倒是有,只是要劳烦您帮我牵牵线,好叫我有田可买。”
里正观察她的神情,认真笃定,再加上她和镇上的酒楼有生意来往,想必不是作假,于是答应下来,过几日给她答复。
沈府书房里,沈远道正看着手里的信件,眉头紧皱,迟迟不能舒展。
沈钰跟在兄长沈述身后,身旁的沈锦悄悄问她:“你知道今日父亲为何唤我们吗?”
沈钰低着眉,小声答道:“许是查功课。”
腰间佩物随着她的步子,轻轻一晃。
沈锦不信她不知道,追问:“这几日父亲都歇在兰姨娘处,你会不知道?就算真是查功课,父亲用得着查你的?”
直白的话语就像利刃狠狠刺入心脏,随之而来的是清醒且剧烈的疼痛。
沈钰眸间闪过苦涩的不甘,强忍着默不作声。
沈述不是聋子,但他对同胞妹妹再了解不过,性子自小强势,越是驳她,她越要争个输赢。
所以沈钰只能忍着,沈锦觉得没趣就过去了。
三人穿过回廊,来到书房门口,沈锦先他们一步,走进书房。
就在沈钰也准备踏入书房时,沈述才对她轻声道:“实在对不住,让三妹妹受委屈了。”
沈钰没想过要拂了长兄的面,缓缓摇头,嘴角含笑:“兄长不必在意,都是自家姐妹,我不会心怀芥蒂。”
沈述并不意外,和她一同进入书房。
沈远道见三个孩子都到齐了,便将手里的信件和账本一同拿给他们。
沈述看了两眼,便明白用意:“田庄管事今年六十,在云烟村守着田地数十年,此次写信也是请示父亲,想回老家安享晚年。”
沈远道点头,“这事本是理所当然,只是......”
沈述接过他的话,缓缓道:“只是账本有好几处纰漏,管事年迈,不好在这节骨眼问他,免得旧人寒心。”
沈远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但沈锦听懂后,心直口快:“这有何不可?这处田庄本是母亲名下的嫁妆,虽说母亲已过世好几年,但管事一直跟随母亲,就算拿着账本问他,他还能有二心不成?”
这时沈远道和沈述没答应,但也不反驳。
沈钰本想置身事外,毕竟这处田庄与她没有干系,但既然被喊到书房,自然有她的用处。
她看着账本上的数目,粮食和银子逐年减少,道:“我想父亲并不担心管事有二心,而是这几年田庄无人经管,只叫管事看管,照例租给农户,每年收租即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钻漏子。”
沈锦不解:“什么漏子?”
沈远道和沈述也看着她。
沈钰慢慢说出心中猜想:“譬如有人收两份租金,但只上交一份租金,另一份私藏。”
沈远道背手,转身坐在主位。
沈述和沈锦对视,见沈远道没说话,便知他早猜出有人私自屯田转卖,欺上瞒下。
“钰儿说得不错。”沈远道的目光从三个孩子的脸上扫过,最后抛出意图:“所以想想我今日唤你们来的用意。”
沈钰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欢欣,只是更确信心中想法。
沈远道要从他们中挑一个去处理田庄的烂摊子,接任管事。
而眼下朝廷正在准备官员考核,沈远道自从来到平阳县担任县令,勤勉治业,兢兢业业,无一日懈怠政务,想必要在今年一举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