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只不过她早不是她公司里仰望她的无名小卒, 更不是十八岁的懵懂少女, 她们现在面对面, 无论摘不摘掉各自的标签, 她们都是平等的两个人, 有着旗鼓相当的底气。
  视线只在周斯虞脸上停留了一瞬许悠便匆匆收回，没有目的地下落瞥到她另一只手背坚硬的心有了一丝丝松动。
  “别找了。”她蹙着眉，叫停周斯虞的动作。
  周斯虞猛地抬头, 眼神难以掩饰慌张：“什、什么意思？”
  受伤高高肿起的手稳在身侧, 她的声音却抖得不行。
  许悠指着那块可怖的紫红, 吐出口气：“去医院。”
  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道，片刻之间肿到这么大很有可能上到骨头，骨裂或者骨折都不是好事。她要的是两不相欠各自安好，照着周斯虞的性子现在不说，保不齐日后再因为这件事缠上她，不如给她一次性解决掉。
  “不用，小伤。”说时她想把手往身后藏。
  许悠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措，拿着手机的手快速向前，用手机的尖角压在她的伤处，没使很大的劲儿，但足以能够使得周斯虞绷不住表情，面部抽搐。
  疼痛是难忍的，许悠看着她挑挑眉。
  周斯虞脑袋里那根筋突然搭错了，不走坚强路线，改换绿茶可怜风，眼下积起一小圈水花，可怜巴巴。
  “你陪我去嘛？”
  像是有陷阱在等着自己，许悠脑子没下达指令嘴巴先说：“陪。”
  “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我的手太痛了，自己开可能会出现意外。”周斯虞吃到甜头继续走下去。
  “开你的车。”
  许悠头脑里的第一个闪现出的想法还是不能脏了自己的车，话说出口，心里开始觉得怪。
  她感到自己两眼发花，青天白日好像看见狼在摇尾巴。
  答应的话说出口就是再抵触也不能收回，当然摇着狼尾巴的周斯虞没给她一点机会。小区追逐赛前她已经够整理好衣物和鞋子，这会儿捧着手带许悠去找自己的车。
  上次“跟踪”事件失败她总结经验得出还得开贵的、新的车，许悠站在顶配黑色大g前额角闪过一只嘎嘎叫的乌鸦。
  到跟前了跑不掉，她从周斯虞手上接过钥匙坐进主驾调整座位距离设置导航，附近三公里内就有两家医院，许悠选了最近的点下前往，周斯虞心中连连叹气。
  越野车、非高峰时段，几乎是一脚油门带一点，不到五分钟车就开进医院的收费停车场里。
  过去的习惯没有改变，旧时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许悠把车开进医院内，周斯虞四处张望着为她寻找好停的车位。
  医院不像别的场所，特别是大城市的好医院，一年四季挤满人同时不断有人等着着往里挤。周斯虞扫视一圈发现只有两个比较刁钻的位置，一个靠着灯柱，另一个左右两侧车停得紧她们车型大有点难进。
  “停这个吧。”她指着灯柱所在的空位，给许悠建议。
  许悠没搭理她，无视她的指挥，轻踩着油门向另一个进发。
  “那个容易刮蹭到旁边的车，不好进啊。”
  许悠踩下油门挂倒挡：“怎么，怕我蹭到车人家找你赔？”
  说着她熟练地边松开刹车踏板，手掌按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慢打打方向。越野车在她的操控下在地上画出顺滑的曲线。
  周斯虞通过自己一侧后视镜看了眼旁边的小车，摇头：“只要你人不受伤，这排都撞报废，我也能赔。”
  闻言许悠顿感恶寒，后视镜显示她们的车已经和两侧车平行，她回正的方向盘稳住，直到左后视镜和另一侧小车的几乎在同一直线上，踩刹车、退档、拉手刹。
  如此紧凑的车位就是玩车十几年的陆昂都不一定能一把倒进，之前那个上路就恐慌的小女孩竟然能完成的又快又好，她侧头深深看了许悠一眼。
  变了，真变了。
  “赶紧下车。”许悠不给她时间夸赞，从手机支架上取下自己的手机，拉开车门直接离开。
  周斯虞的唉被她的关门声盖住，她讪讪笑了笑单手拉开车门，跟着许悠一同挂好号去急诊门口等待。
  许悠对医院很抵触，对急症室更甚，电梯停稳，门打开前，外部嘈杂哭闹混合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她几乎马上被拉回苏奶奶离去那一天。
  那时候慌乱的是她们，无助的是她们，送走苏奶奶的也是她们。没靠近，心里头就被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电梯门敞开到最大，和她们一起上楼的患者、家属急匆匆出去，怔楞的许悠脚有千斤不可迈步，肩头被摩擦碰撞几下，周斯虞才发现她的异常。
  “闷？要不我们先出去，我之后自己来。”她的担心不假，连疼痛都顾不上，忧心忡忡看着许悠，想伸手拍拍她安抚她，被之前的记忆提醒着，无措地站在身边盯着她的眼睛。
  许悠试着呼吸，输送进肺部的氧气稀薄，电梯门开始向中间闭合。
  忙，医院里不仅是人忙，这些个设备同样很难停脚。
  “不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这了，就给周斯虞好好看看，免得骨折不治疗回头又给陆昂和张沁留下话柄，还影响她的家庭和谐。
  无效调整过后许悠从电梯间里走出，循着路标找到急症骨科，站在诊室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锁在叫号的显示屏上，等待周斯虞的名字向上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