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宇智波杀了那么多千手的族人,你就没有恨过吗?”当血色勾玉旋转出复杂的万花筒纹样时,千手扉间利落地拉开了双方间的距离。如何应对写轮眼的攻击对他来说是在与宇智波的战斗中生存下去的第一要素,早已在千百次的实战中驾轻就熟。但是泉奈的攻击并没有因为猎物的闪避而迟疑半分,杀气腾腾的招式依旧如出鞘的刀锋般锐利干脆。“为了陪你演出和平的戏码,要让自己的大哥握上沾满了族人鲜血的手。千手扉间,宇智波在你眼中,难道不是面目可憎的恶人吗?”
  那时是千手扉间第一次听说有关爱憎分明的情绪可以催化宇智波族人的脑部查克拉衍生出写轮眼的传闻,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同宇智波泉奈进行挑衅之外的交流。或许因为是家中幺子的缘故,身为战士的宇智波泉奈在那层稳重成熟的面具下依然掩盖不住锋芒毕露的少年意气。更何况宇智波的族人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情感,他们对结盟的提议有多排斥,对千手一族的恨意便有多刻骨。这恨意可以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不仅在忍术上,更是在精神上。
  但是身为家中次子的千手扉间是与宇智波泉奈有云泥之别的另类人。他不是那个乘风破浪的弄潮儿,可以孑然一身在天地间与大海的怒涛快意恩仇;他是后方执掌航向的舵手,肩负着整条船只生死存亡的使命与职责。他的目标是温暖安逸的港湾而非汹涌澎湃的浪头,他的每一次转向都要避开海面下汹涌的漩涡与暗流,理智和谋略才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器。那时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上,千手扉间的雷神与宇智波泉奈的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在这悲鸣声中扉间陡然想起了瓦间与板间,曾经也有过两个弟弟围在他身边亲密无间地唤他二哥,可是后来他自己成为了柱间唯一的弟弟。是谁造就了这一切?是谁在他的理想航线上埋下了暗礁?宇智波泉奈的质问声言犹在耳。仇恨,它在扉间眼中不过是可能左右舵手判断力的冗余要素,早在起航之初便随着割断的船锚一起沉入了海底。宇智波一族在他眼中当然不是面目可憎的恶人。
  恰恰相反,无论是宇智波,抑或千手,都不过是他用来为和平的理想斩风破浪的船桨而已。
  “在和平的理想前,爱恨与否是最无关紧要的事……”
  白发青年尚未来及说完的句子被突然插身二人中间的兄长们突兀打断。剑拔弩张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又在继续他们之间被不断重复的对话,关于结盟和拒绝结盟。泉奈与扉间躲在各自兄长高大身躯投射下的阴影里,目光冷鸷地彼此对视。曾经心属和平的宇智波族长在旧友的恳求下心如磐石般毫不动摇,仿佛少年时许下的约定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影。最后千手柱间热切的目光开始变得冷冽,骇人的深紫色查克拉随着千手族长体内好战因子的复苏而汹涌外泄,雄浑霸道地扑向敌人。瞬身后退的宇智波泉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半空中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迎住了千手扉间投来的逼视。
  最后的最后,你我二人的兄长,究竟在这片战场上为何而战?
  是时候分出胜负了,羽衣一族用全族的性命敲响的警钟已足够振聋发聩。平衡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牢牢地栓在一起,拿鲜血和仇恨来彼此消磨。这场战争打到最后只会落得鹬蚌相争的结局,历史的推进本就是此消彼长的过程。
  春去秋来,四季轮替。只有在枯枝残叶哺育的淤泥中才能生长出新生命的幼苗,就像每一张崭新旗帜的树立都需要拿业已崩溃的落后制度的残骸作为基石。这个已被战争的阴影笼罩太久的旧世界需要用它支离破碎的残躯来为新世界的建立奠基。而瓦解战国时代这幢摇摇欲坠的大厦,撕碎这张平衡巨网,带领千手和宇智波在命运的岔路口分赴东西的人,不会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他们注定是新时代的旗帜,是新平衡的缔造者,是新世界的创世神。应该同旧世界腐朽的残骸一起坠入深渊,埋葬进历史坟墓中的人,是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
  他们亲手决出的胜负,必将成为平衡巨网上唯一的缺口。
  雷神被从刀鞘中缓缓抽出,狂躁不安的雷属性查克拉在锐利的刀锋上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寒光。这是忍界中最锋利无比的忍具之一,配合上千手扉间出神入化的刀术,雷神斩已成为战场上昭示死亡的代名词。
  刻有古怪图案的苦无被拾起后握于手中,在雷神光滑如镜的刃面的衬托下,这枚漆黑的生铁显得格外黯然。千手扉间的目光掠过双手中的两把忍具和满园春色,人造池塘不起眼的一隅中,圆圆的莲叶正托起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等到休战期结束之际,千手的族徽便将成为雷神斩的翅膀。
  *
  “火遁·豪火球之术。”
  “水遁·水龙弹之术。”
  被高温蒸发的水汽瞬间在整片战场的上空弥漫开来,将忍者们的视线侵蚀殆尽。然而企图借助水雾掩去行踪的身影在写轮眼的视域内根本无处遁形。错开身位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朦胧的水汽中同时朝不同的方向望去,从安全距离外朝泉奈投掷而去的六把苦无被宇智波无人可及的动态视力轻易洞察。宇智波斑远远地看着弟弟面带讥讽地微微偏开头部,任由苦无擦着自己的耳畔飞过,也情不自禁地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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