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是糟糕的一局啊，因为对手太弱了，所以你就大意了吧。”小亮毫不客气地批评。
  “什么？！哪里糟糕啦，赢了，我赢了耶！只要赢了不就行了。”小光激动地反驳。
  “太天真了！胜负就是胜负，不能因为对手弱就掉以轻心。”小亮还是那么严厉，直言不讳地表述着自己的原则。
  “我才没有掉以轻心呢，只不过……”
  “只不过觉得对方太可怜了，”小亮接着小光的话说，厉声说：“所以你就手下留情了？就是这样才说你天真，比赛场上讲情面只是你的自大而已！”
  “那是……”小光词穷，但是他又恼羞成怒地打乱棋局，口里嚷着：“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下次我会更认真，不会再下这种软绵绵的棋啦，我才不想被你教训呢！哼！”说完，头一撇，又生起闷气来。
  “是这样就好了。”小亮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嘻嘻。”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佐为笑了，他在小光耳边说：“小光，你真的没什么信用耶。”
  “只是偶尔嘛，对方也那么努力啊。我只是不想让他太沮丧了，要是万一让他对围棋失去信心了怎么办，对方比我还要小耶。”
  佐为轻笑，说：“你这种想法要是放在平时的话倒也对，但是，小亮说的也有道理哦，在比赛中放水是不行的。对方要是知道，也会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
  小光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听佐为这么说，自己好像还是太不成熟了，不过知错能改是小光的特别，他有点羞愧地道歉：“对不起，我太天真了。”
  “嗯。”佐为温和地拍拍小光的头，说：“小光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小光转过头，有些别扭地对小亮说：“你是对的，我想得太简单了。”
  小亮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柜台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市河小姐惊讶的声音：“塔矢老师，您怎么来了？”
  小亮、小光和佐为都一愣，马上就朝门口看去。
  “呵呵，我不能来吗？”塔矢行洋和蔼地对市河小姐笑了笑。
  “不，没那种事！”市河小姐急忙摆手，她有点激动地说：“只是，太久没见到老师了，应该由我们先去拜访您啊！”
  “呵呵，不用在意那些也可以啊。”塔矢行洋不甚在意地说，他转头朝会所里看了看，视线很快就定在了小光和小亮这里，他朝这边走来，说：“小亮，还有进藤君，你们在复盘吗？”
  “是的！啊不，您好，塔矢老师。”小光急急忙忙回答，又慌乱地问好。
  “父亲。”小亮则跟自己的父亲寒暄：“您好久没来围棋会所了。”
  “是呢，我来转转。”塔矢行洋说，他又面向小光，说：“不用那么紧张，坐吧。”
  说着，他从小光身边经过，刚好跟佐为擦身而过，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佐为的神情一凛，当塔矢行洋经过他身边时，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惊悸感，那是对自己天生的敌手的直觉！
  塔矢行洋……
  佐为盯着他，思绪渐渐有些起伏，是啊，在这个世界，现在的你，大概就是那个唯一可能胜过我的人吧！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那种顶尖棋士的氛围，你虽然引退这么久，但是，围棋……却已经深入了你的骨血。你的实力，又升华到了更广阔的境界了吧？
  小光有些担忧地看了佐为一眼，慢慢坐下。
  此时，小亮也不由看向小光，但是，他的双眼突然微微睁大，刚才，我好像……但是……他又眨了眨眼，继续注视着小光的右侧，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塔矢行洋等小光他们都坐好后，才慢慢开口说：“进藤君，等联赛过后，什么时候你跟我下一局吧？”
  呃？
  小光和佐为都齐齐一震，看向塔矢行洋。
  “老师，是和我……吗？”小光有些迟疑，不太确信地问。
  “是啊，是和你。”塔矢行洋点头。
  “但是……”小光不由转头看着佐为，佐为……
  此刻的佐为心情也十分复杂，我想下棋，想下棋！特别是和塔矢行洋！但是，小光……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佐为悲哀地抬手，看着自己的身体，这双手虽然已经可以拿得起棋子，但是……始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不容于世的事实，他是鬼魂，凡人是无法看见鬼魂的……
  此刻，对面的小亮怔怔地看着小光的右侧，他的脸上满是疑惑跟不可置信。刚才……那是……
  但是专注于谈话的小光和塔矢行洋都没有注意到小亮的异常。
  “老师，”小光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老师，你不想和sai……再下一局吗？”
  小光，你……
  佐为一震，有些哀伤地看着小光，小光，你又因为我的任性而担心了吗？
  塔矢行洋略微惊讶地看了看小光，不明白他明明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sai的事，现在却忽然在小亮的面前提及，也许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塔矢行洋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悠远，他说：“我当然非常想要跟sai再下一局，也许他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棋士了！但是，自从那一局之后，sai就销声匿迹了。我一直在想，也许sai和我一样，在为了下一次能更好地出发而积蓄力量，我愿意等待，等待sai肯跟我对局的那一天……而我相信，那一天并不会遥远的。你说对吗，进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