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嗯。快睡吧。”佐为轻声答应。
  看着渐渐沉入梦乡的小光，佐为之前被强按捺住的感受在这时候也慢慢发酵，变得复杂且沉郁。
  小光，你永远都这么单纯就好了……要不然，我没有办法确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你有了喜欢的对象之后，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我不想承认……
  我是你的朋友、老师、亲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佐为的手慢慢移动到小光的头上，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在你这单纯的脑袋里，会理解我的感受吗？
  佐为又将手掌移动到小光的胸口，那里正传来规律的心跳声：在你这颗小小的心脏里，会明白我的矛盾吗？
  我不想承认……
  不想破坏你对我的感情，不想看到你震惊的表情，不想你因为没有办法回应我而感到痛苦。
  佐为慢慢将头低下，靠近小光，最终额头抵着额头，他闭上双眼，但心里的低语并没有停止：小光，不要长大，不要了解成人间那些复杂的事，永远都在我的羽翼下，做一辈子快乐的小孩子就好了……
  小光，我喜欢你……这句话，我只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你会听得见吗？
  4
  一周后，小光、佐为、洪秀英跟高永夏同时出现在韩国棋院的大厅，等待即将到来的日本交换生。
  在小光的热切期盼的眼光中，终于，大门口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神情端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人，可不就是小亮！
  “小光。”小亮一步步走来，他看着小光，仿佛此时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一样。其实本来就是如此，每当有进藤光在的地方，塔矢亮总会不自觉地无视其他人，眼光只追逐着他。
  小光快步跑来，张开双手抱住小亮，叫道：“小亮你这家伙，来得太慢了！”
  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两张齐齐黑了的脸。
  小亮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回抱住小光，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开口道歉：“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啦，我说说而已。”放开小亮，小光探头看向他的身后，说：“其他人呢，还没到吗？”
  “他们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口跑进一个气喘吁吁的火红头发的少年，指着小亮气呼呼道：“塔矢亮，你太过分了，一出机场就自己招了计程车跑了，也不等等我们！韩国棋院又不会跑，不用那么着急吧。”
  小亮略带歉意地笑笑。
  “和谷？！”小光瞪大双眼，惊讶地叫了起来。
  和谷抱怨完，转头看见小光，捶了他一记：“哟，进藤，好久不见啦。”
  这时，棋院门口又陆续走进来了几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伊角、越智、社、本田和门胁。
  小光开心地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这时，高永夏走了过来，拍拍小光肩膀，说：“小光，你不帮大家介绍一下吗？”
  小光？什么时候他们亲密得可以直呼对方名字了？小亮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异色。
  神经比别人粗了十倍不止的小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哦，我都忘了。永夏，他们都是我在日本棋院的好朋友，你应该见过的，只是可能对不上名字而已，从这边数过去分别是伊角、和谷、社、越智、本田跟门胁。”
  永夏？
  日本棋院的各位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不约而同偷偷瞄了小亮一眼，小光这家伙什么时候跟高永夏关系这么好了？
  佐为看着大家相似的反应，不由更加气闷。
  高永夏对日本棋院各位点头：“初次见面，你们好。”
  “呃，你好。”伊角先反应过来，回以问候。
  大家也纷纷反应过来， “你好”、“你好”个不停。
  高永夏勾了勾嘴角，又对小亮伸出右手：“塔矢棋士，好久不见了。”
  小亮看了看突然伸到自己眼前的手，神色淡然，抿了抿唇，跟高永夏握手：“好久不见。”
  两个人正视对方，都不动声色。
  仿佛有战争的火花燃起，在他们身边的人顿觉周围空气不足，气氛僵硬，都不由退了退。
  高永夏笑笑地放开手，又自然地搭在小光的肩膀上，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下：“好了，小光还有大家都去跟棋院方面打个招呼吧，马上该准备去研修院集训了。”
  看着那只圈住小光的手臂，小亮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交换生们稍事休息之后，马上又和韩国的年轻棋士们一起出发前往位于江原道的韩国围棋研修院。
  这座围棋研修院建在风景秀丽的山中，刚投入使用不久，设备都是新的。
  看到对局室，忍不住就想要下棋，小光和小亮这对宿命的对手，马上就开始了对战。
  高永夏搬了把椅子过来，托着脑袋坐在他们旁边观看。
  “原来如此……”高永夏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被称为“双子星”，他们的羁绊是建立在信任对方、学习对方的基础上，但是，我也不会认输的！高永夏的视线掠过专注的小光和小亮，要说对围棋的执着，我不会输，同样的，对小光，我也不想放手！
  另一方，佐为看着小光心满意足的模样，欣慰地笑笑，但是他的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丝的郁闷，棋盘之中的小光和小亮是对手、是伙伴，棋盘之外的他们是好朋友，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