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面说一面还拍了拍朝饮月的手,仿佛带着莫大的抚慰。
  ……她到底在抚慰什么?朝饮月不明白。
  这两日在织室,容青萱已经从那些魔修姐姐口中知道了有关于朝饮月的所有事情,她被冤枉不说,还被废掉了修为,四十九道雷刑一定很疼,光是打雷,容青萱就已经很怕了,何况是劈到人的身上。
  容青萱还想拍拍朝饮月的胸口,但朝饮月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她不敢,只好一溜烟地跑了。
  朝饮月原以为容青萱已经走了,她准备打开那块手帕仔细看看,没想到容青萱又在门口探出头,她软软道:“我相信你的。”
  这是很重要的话,她差点就忘了。
  “相信什么?”
  “相信你没有杀人,相信你是被人冤枉的。”
  语气很柔,但很是坚定。
  真是好笑,她一个正道派过来杀她的女修,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明明就连她的师尊都不相信她啊,但朝饮月时时刻刻被刺痛的心,竟然缓和了几分。
  朝饮月展开手帕,她望着上面诡异的图案一阵无言:“这是什么?”
  后来浮澜终于给朝饮月打听到了,说是鸳鸯戏水。
  朝饮月拎着手帕,指着上面的图案道:“这是鸳鸯戏水?这怕是鸭子摸鱼吧。”
  第4章 魔尊篇(4)
  地牢里的魔修传话给浮澜,说是长明想要见尊上,浮澜以为长明是要求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神,苍灵山上的剑道魁首,竟然也会求饶。
  是啊,每日四十九道的雷刑,任凭他是大罗金仙也熬不住,浮澜如实报了上去。
  浮澜不知道,但朝饮月明白,像长明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服软的,尽管如此,朝饮月还是亲自去了地牢。
  原先衣冠楚楚的长明身上满是血痕,要不是锁链将他绑在架子上,他早已经力竭掉了下来。
  看见朝饮月进来,他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朝饮月在他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见他不说话,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茶泼到了他的脸上。
  她笑了两声,“师尊叫我过来,又不说话,是为了什么?”
  她脸上表情越发诡异,透着些说不出道不明,“难不成师尊是以为我看见你如今的可怜样子,会发发慈悲心?”
  慈悲心?或许那个苍灵山的小弟子朝饮月会有,但如今的魔尊朝饮月可是半点都不会有。
  朝饮月手里的杯子空了之后,马上又有魔修为她斟满,要是长明再不说话,这一杯茶她又会泼出去了。
  朝饮月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长明抬眼虚弱地看了她一眼,他沙哑着声音道:“我让你来,是为了告诉你,即使我死了,你也依旧是魔女,那二十一条人命就是你干的,不止现在,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长明语气凉薄:“因为你是魔,魔生来就是残忍嗜杀的。”
  砰的一声,是朝饮月手里的杯子碎了,她越发地用力,碎片扎进她的掌心里,她浑然不觉,她隔空用力掐上长明的脖子,“师尊,你是在求死吗?”
  朝饮月勾了勾唇,笑得比长明方才还要凉薄,“我怎么舍得你现在就死,我要你看着白乐水和齐落衡都死在你面前。”
  满意地看着长明微微变了脸色,朝饮月低语道:“师尊真是小瞧了我,觉得魔只是残忍嗜杀吗?不止啊。”
  她这样的魔,还以折磨人为乐呢,她知道如何毁掉人心中最在乎的东西,饶是长明,也无法不动容。
  朝饮月起身,外头的魔修将门打开,她问:“今日的雷刑,他受完了吗?”
  “已经受完了,尊上。”
  “好。”她自怀中掏出一瓶上好的伤药,“每日雷刑之后给他服用一粒。”
  魔修接过,“是,尊上。”
  出地牢窥见天光的时候,朝饮月身后传来压抑到极限的叫喊,那药虽是疗伤圣药,但也十分痛苦。
  可是她不快乐,覆水难收的又岂是苍灵山,还有她,朝饮月。
  浮澜担忧地看着朝饮月的手掌,血已经滴落下来,她道:“我为尊上处理伤势吧。”
  伤势?朝饮月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也算得上伤势,朝饮月随意地抹了抹,情况更加不好,浮澜想要上前,她冷声道:“不用了,我是魔,就算血流干也不会死的。”
  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言罢,她将浮澜甩开,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玄色的影子很快消失。
  织室。
  容青萱拎着一块布料认真发问:“怎么都是黑色的啊?”
  其实织室也不乏其他五彩斑斓的布料,但给朝饮月做的衣服都是玄色加金线,虽华贵,但总是沉闷。
  朝饮月常年穿着这样的衣服,难怪不开心。
  “尊上喜欢啊。”广玉也有些无奈,不过尊上向来说一不二,整个魔界在她面前都大气不敢出,谁敢提这个。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个。”容青萱嘟哝道,就算是朝饮月几千岁了,穿一穿亮眼的颜色也没关系啊。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昌淼凑过来,盯着容青萱看,“前两日,浮澜护法同我打听你绣的东西,你把东西送给谁了?”
  “朝饮月啊,”容青萱不以为然,朝饮月那么可怜,她送她手帕以表示抚慰,容青萱抬起头,“她应该能感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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