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漫天卷地的画纸、颜料。
分明是鲜明的色彩,她的眼里却只能看到绝望的沉闷。无法呼救的命定,仿若被冠以束缚的乌托邦。
你是学画画的吗?
少年人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敬佩与之赞扬,继而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举动的唐突,小小地啊了声,又赶忙补充了一句:你画的太好看了非常抱歉。
她在拿着画笔吗?诗织有些茫然,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蜷缩又松开的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吗?视野之中的黑白像是倏然消散,在满天的闷色里,她看清了独属于少年的暖色。
艺术即是我的乌托邦
我的乌托邦听到了我的呼救
所以我讨厌性,天满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人提及那段曾被自己强硬塞到记忆匣子中的往事,却不得不承认有了一个开头就能自若顺畅地讲出下文。
诗织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似乎不知要以哪种表情来对话的黑发青年,垂在腿侧的手自然而然地蜷缩在一起,干涩的声音像是硬从喉间挤出来的那般。
不是「性爱」,而是「性」。我没办法将这两种全然相反的词语联系在一起。我讨厌结婚,因为一旦结婚就要迎接坦然面对性、生孩子、做家庭主妇这些繁琐的选项。
我讨厌我厌恶用规则来束缚我。任何人都没法成为艺术的创世神,更没有理由去规定艺术。
是情绪引起的悲哀吗?诗织无法知晓,令其窒息的是她无法停下对他人对天满君以毫无逻辑的词汇讲述那些被她死死压在喉间、直至如今才得以解放的东西。
但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画了。仅仅是因为「热爱」吗?在经历了那种事情、那种令她只是想想就觉得厌恶极致的事情还是真的该感谢那个人让她哪怕蒙着眼也能描绘出色彩吗?
好累啊。
诗织忽然觉得什么都厌烦了。
如果我会一直都喜欢天满君,那就只一直喜欢下去好了。诗织低下了脑袋,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余下平静的声音:不要结婚只在一起就好了。
宇内定定地注视着她。
半晌。
那、诗织青年微垂下了眼,抿着唇,小心地抓住了她的手,牵起,声音很轻,像是自语的询问:会一直喜欢我吗?
诗织抬起了头,安静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宇内才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爱你。
她说:天满,我爱你。
第019章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ep 19
宇内天满有一个很喜欢的姑娘。
但她很笨,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很奇怪地总将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我才不笨。虽然大脑昏沉但仍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本能先于理智,不二诗织皱了皱鼻子,强调似的出声反驳。
宇内似乎是笑了声,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随之弯了起来,伸出手来用指尖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很认真地注视着她,反问:为什么不笨?
诗织卡壳了。
宇内自顾自:完全不会照顾自己,明明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却总是忘记他电话打不通、简讯收不到、手机总是关机找人问到地址却看见感冒只会睡觉也不懂得吃药的笨蛋
好似是越说越生气,话尾以稍显局促的音节收起。宇内抿起了唇,有些狼狈地垂下了眼,不去看对方略显诧异的表情。
诗织慢吞地眨了眨眼。生病后的大脑连思考能力都慢了下来,过滤功能需好半晌才得以提取关键字眼。像是终于思索完毕,她轻啊了一声,安静了几秒,目光上移落进了宇内顺势垂下的眼里。
天满君。
她喊了他一声,顿了顿,又轻声重复了一遍那个称呼:天满君是在生气吗?
对。这次宇内想都没想就承认了。
他注视着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无端的无力与不安之绪重重落下,吞噬着一切他想穿透身躯去爱她的灵魂。
垂下的眼睫在轻颤,宇内抿紧了唇,闷声不吭地悄然攥紧了她的手,声音却又平静。
我在生气,诗织。
他说。
诗织安静了片刻,语气淡然:是因为我不吃药吗?
不是!
宇内倏然抬高了声音。
这回可确切是气极了,连本就攥住她手的力度都缓慢收紧,难以辨别的情绪如同不堪一击的所有绞在心头之上。他想抓住她、好想抓住她明明都已经抓住了。
或许原因有很多种。
他哑声讲。
想抱她、想抱她、好想抱她。
宇内自身后将眼前姑娘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环着、另一只手紧攥着她的手,像是生怕她跑掉一样,脑袋微低下,不自觉地去蹭她的颈窝。
不知是从哪儿升起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