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他们车里的油起码还够驾驶六个小时。”
  小景垂着四肢，像个会飞的毛绒玩具。
  他担忧地围着怪盗基德转圈：“滑翔翼几乎不可能做到连续飞行6个小时，你逃不掉的，而且会有坠落的风险。”
  怪盗基德没有吭声，他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攥住滑翔翼金属杆的手却逐渐用力。
  他绝对不可以被逮捕，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
  而且要是身份被公布出去，中森叔叔和青子……
  小景盯着怪盗基德不断变化的脸色，缓声道：“我们会帮你找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怪盗基德瞳孔剧烈收缩，汹涌的情绪似海浪般翻滚。
  对诸伏景光而言，只要稍微调查，得出这样的结论不是什么难事。
  八年前突然消失的怪盗留着标志性的八字胡，眼前的基德却更年轻。
  只要眼没瞎，都能认出两位基德不是同一个人。
  但转念一想，怪盗基德除了一顶帽子和一片玻璃镜，什么伪装都没有。
  都这样了也没人能记住怪盗基德的脸。
  那么没人发现两位基德在长相上存在细微差异，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诸伏景光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也许存在什么能扭曲真理的定律。
  起码他在殉职前从未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清晰地看到怪盗基德的正脸。
  诸伏景光更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可亲可敬可爱的幼驯染降谷零同志也会掉进定律怪圈的陷阱里。
  都脸贴脸铐住怪盗基德了，也没能记住基德的长相。
  这件事会在未来成为降谷零的职业污点，害他被松田阵平嘲笑很久。
  久到降谷零笑着用力碾磨后槽牙，揪住松田阵平的衣领骑在他脸上深情互殴。
  诸伏景光拉回思绪，重新看向眼前稚嫩的脸庞。
  凝视着基德的猫瞳水润动人但充满力量：“我可以为你争取免受刑事追诉的待遇。”
  “！！”
  注意到怪盗基德投射过来的目光，小景嘴角弯起的弧度越发温柔：“放心吧，警视厅不会多为难你的。”
  复杂的情绪从怪盗基德眼底一闪而过。
  滑翔翼无法一直保持高度，它会越来越低，直至彻底降落。一个小时的滑行时间让滑翔翼逼近极限。即便是怪盗基德，也无法让滑翔翼再度升高。
  他必须赶快做出抉择。
  思至此，怪盗基德扭头看向小景，微眯的眸子恨不得穿透小景，揪出他隐藏在言语下的真实用意。
  怪盗基德能从明日香的和面前魔法布偶猫的言辞间获取到重要信息——他们需要他作为助力。
  短短一瞬，怪盗基德已经考虑了几个来回。
  僵硬紧绷的身体缓缓放软，他故作轻松：“几年前，东京开始流传幽灵警察的说法。”
  怪盗基德的视线干净透亮，落在小景身上，却锐利得仿佛要穿透他一般：“我一直以为是都市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小景面不改色：“嗯，明日香是我们的boss。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让我们撤退。”
  “你在主动给我透露消息？不担心我易容成雪野部长的样子吗？”
  小景直言道：“你甚至可以用她的声音打给追捕你的人，让他们撤离。”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怪盗基德陷入沉默，他眼神微妙地凝视着小景。
  ——你是不是想坑我？
  虽然没有说话，但怪盗基德把质疑的情绪清晰传递给了小景。
  小景则是微笑着眨了眨眼，满脸无辜：“不，我是真心实意地在担心你。”
  他看向脚下远去的繁华夜都和逐渐荒凉的景色，缓声道：“顺带一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往这个方向逃。”
  怪盗基德疑惑：“嗯？”
  “看到被围起来的工地安全架了吗？”
  “嗯，怎么了？”
  怪盗基德回答的同一时间，警用摩托车紧急刹停在被金属板围起来的工地前。
  长发飘逸的女警仰头看向远去的白色滑翔翼，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小景则歪了歪脑袋，慢慢拉远和怪盗基德的距离：“那位女警的亲弟弟殉职在一场爆炸中，为弟弟报仇是她一直以来的执念。”
  “幽灵警察的存在让她和亲人再度相见，所以只要能报答明日香，她在所不惜。”
  小景的声音渐远，怪盗基德从眉宇间挤出个问号：“你干吗离我那么远——”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刹车片和轮胎摩擦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
  低头望去，女警重新拧动油门，同时死死按住刹车——这是飙车常见动作之一。
  高速转动的后车轮燃起一缕灰烟，焦臭味钻入鼻腔。下一瞬，萩原千速松开刹车，摩托车便似被拉到极致的弹簧弓上的石子，猛地窜了出去，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萩原千速的正前方是搭建了一半的脚手架，几根结实的钢管斜着搭在半空，像一座尚未完工的拱桥。
  摩托车轮胎走钢丝般准确无误地从钢管上碾过，长发翻飞，高挑的女警宛如长出巨大羽翼的风之女神，顺应惯性高高跃起，拧着油门向空中的怪盗基德冲去。
  怪盗基德：……？
  啊？？
  也许是过度震惊，又或者高速运转的大脑就是自带时间停顿效果。
  眼前正发生的一切落在怪盗基德眼中如同一场折磨人的慢镜头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