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甜酒,被他宽大的西装包裹着,周身都是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像是雪原肆虐而过的狂风般的味道,却是温暖的,令人喜欢的。
  不知为何,有他在身边总是很难集中注意力,我听着他们对话,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却被带跑偏了,视线不自觉被他轻轻转动戒指的动作所吸引住。
  那是一圈黑色素戒,样式设计很简单,被他戴在左手食指上,恰到好处箍着修长的手指。
  此时他的手很放松地半屈着,骨节突出,虎口处还有浅淡的伤痕,转动戒指应该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无端让人觉得……
  很色气。
  我几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一跳,心虚到忘记此行的目的,直到徐成虚弱且疲惫的声音响起,抬眸正巧撞上秦彻半是探询半含戏谑的目光。
  脸颊蓦地一烫,有种做什么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我慌慌移开脸,低头装模作样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甜酒。
  “好,那就成交。”
  徐成犹豫半晌,似是终于下定决定,握拳轻咳几声,说:“只是,我这边人手有限……”
  “不劳烦,徐先生好好休养,东西我自己带回去。”
  秦彻目的达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我也跟着起身。
  徐成按铃叫了助理给我们引路,此时楼下人头攒动,音乐混合酒精,完全不同于楼上会客厅那种好似绷着弦的冷清戒备,整个一楼大厅都弥漫着轻松闲适的气氛。
  有几位大约是与秦彻相熟的人,见我们下楼,举着酒杯迎过来打招呼。秦彻颔首与他们致意,随后又俯首凑近了些问我:“要玩一会吗?”
  “别太招摇,”我扫视厅上一圈,将各色打量我们的目光尽收眼底,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似的,“预感有些不大妙,拿了东西就撤。”
  秦彻显然也有察觉,懒懒撩起眼皮往对面匆忙闪避开的身影上掠过,轻嗤了句:“不自量力。”
  他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也并没有坚持,“听你的。不过欠的一支舞,什么时候还给我呢?”
  大手扶在我的腰间,在那些探究的目光中带着我缓缓穿过人群。
  “随口一说,秦老板这么在意啊?”
  我边戒备着周围的人群,边应付了他一句,谁知他却有些不高兴了,顿了下,声音也沉沉压下来,“只是随口一说?那你还挺会说。”
  “啊?”
  我一愣,侧首看他,而他却绷着脸眼神都没分我一个,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这就生气啦?初见闹成那样都没见他计较什么,现在却因为随意一句话就闹脾气?真是好难懂的男人。
  惯的他。
  我向来对难懂的事情缺乏耐心,于是便也不再理他,于是偏开头,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幕其实有点搞笑,毕竟我们来的时候,尽管有演的成分,但总归是“亲密无间”的样子。
  现在……
  我是忍不了一点了,心里暗暗吐槽,刚好有侍应生送了酒水过来,我拿了一杯,顺势想脱离他的桎梏。
  下一刻,男人就轻松攥着我的手腕夺了去,冷哼道,“你觉得我会扛着一个醉鬼回去?”
  我:“……”
  自作主张的坏男人,管这么多,我本来就没打算喝好不好。我瞪了他一眼,被他重新蛮不讲理地带到身侧,能感觉到那只落在我腰侧的大手在隐忍地用力。
  我想他大概有点想掐死我,但碍于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所以辛苦忍住了。
  庄园的收藏室在在地下二层,芯核就收在其中,果不其然,这里的安保比楼上还要夸张,光是进门的各种验证。
  我和秦彻过完最后有一道安检,终于在一间密室的陈列柜中看到了那枚芯核。
  一块菱形的小石头,乍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就在管家将它从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盒子中拿出来后,其上立刻浮现出幽蓝色的光晕。
  “秦先生,那这个就交给您了。”
  “嗯,有劳。”
  秦彻略一颔首示意,那管家就很有眼色地偏转了下放下方向,连带着承装芯核和承装的小盒子一道朝我递过来。
  我伸手接过,才要打开就把秦彻制止了,他伸手按住我的手,沉声道:“别在这里,先回车上。”
  他的警惕性真非常人可比,芯核就在我手中,可我却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发现的异常。
  这颗芯核方才只是荧光翕动,而现在能量却越来越强了,光晕甚至如同火苗般跃动起来,像是迫不及待想从盒子中钻出来似的。
  是因为什么?
  周围的磁场并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可解释的便是——
  我看着手中盒子,不由想起和秦彻共鸣那次,那颗以太芯核的力量很强势地涌进我的身体,最后只留下一个碎裂的承载体。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
  我不敢耽搁,此时也顾不上和秦彻前面闹的那点小别扭,由他挽着拽着手,大步从收藏室出来。
  大约是秦彻早有交代,走出大门,我们来时的那辆车已经在发动好在等了。秦彻打开车门先把我塞了进来,随后自己也坐上来。
  “走。”
  他短促吩咐一声,车子应声而动,随后不知是薛明薛影其中哪一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老大,预计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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