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慢悠悠走出大门口，林关放下手。手收回裤兜，林关倚上旁边路灯杆，半阖着眼皮继续盯着面前的男生看。
  男生长得高，十一月，算凉的天，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男生头发乌黑，修整得利落清爽，他肤色冷白，脸部线条是很精致的锋利，他山根挺拔，唇朱红丰润，整体是浓墨重彩俊帅十分的一张脸。
  路边霓虹有些许昏暗，此时照得他脸孔模糊。
  “你缺钱？”看着男生久久不开口，林关主动说道。
  “嗯。”磁而哑的声音。
  看着男生右眼卧蚕上一点红痣，林关鬼使神差开口道：“要不要考虑跟我。”
  男生无神的双眼此时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略带疑惑的看向林关。
  “考虑跟我，价钱好说。”
  江旋心脏跳得有些快，他知道林关，他见过林关，但也不过几次，而对方永远淡漠的眼和疏远礼貌的微笑却让他印象深刻。明明同一个年纪，对方顶着一张薄情的脸却贵气尽显，举手投足都是从容优雅，丝毫没有和他一样的疲倦和狼狈。
  “怎么样，还是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林关第三次开口。
  江旋指尖微蜷，他垂下眼睑，说了声“好”。
  考虑什么，有钱就行了，更何况还换了一个比前面好不知多少倍的人。
  两人谈好，林关摸出手机看了眼，再放回去时，路边驶来了一辆轿车。
  “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江旋刚想拒绝，林关就拉开了车门，语气淡淡没有商量，“上来。”
  路边场景变换着，晃过去的昏黄的路灯一下一下照在江旋身上。突如其来的“工作”让江旋还没回过神，神经依旧紧绷着。
  林关余光看着身边发呆的人，指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角。
  “之前……”林关薄唇微启，最后还是没问。
  江旋回神，转头看他。
  “没什么。”林关想问江旋之前有没有陪过其他人，但这到底不礼貌。其他想问的，又碍于他俩关系还不怎么熟，所以没开口。
  江旋不知道林关在想什么，他想说点什么，最终也什么没说。
  俩人便一直沉默着回到了江旋的住处。江旋只让司机在一条窄小昏黑的小巷前停下。
  江旋看了眼林关，低声说了句“谢谢”和“再见”，然后解开安全带。
  “方便我去坐坐么。”林关想了想，问道。
  江旋手一顿，垂眸道：“环境可能不太好。”
  “为什么在意环境，那是你住的地方。”林关挑眉。
  林关话落，江旋心跳漏了一拍，他捻了捻手指，推开车门，“来吧。”
  林关跟着江旋下了车，又跟着人走过长长的黑巷，许久走到一个小小的破败生锈的铁门前，江旋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人又在里面转了几个弯，最后在一处逼仄的门前停下。江旋拿出钥匙开门，侧了下身，让林关进去。
  江旋的住处很小，甚至比林关家里的卫生间都要小。小小的空间只容纳了一张床，床边堪堪放下两张书桌，床尾空出一小块地方，那儿摆着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放了只小电锅，还有几双筷子几个碗。厕所就跟煮饭的地方隔一道墙。
  这小房子一看就是一个人住的，至于江旋为什么只一个人住这里，林关没多问。
  可能是地方小东西少，江旋的住处格外干净整齐，每件东西都摆放得得体有序，被子也被叠得方方正正的。林关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他眼睛一扫，便看到床边那两张桌子上摆着用一个矿泉水瓶装着的一小束栀子花。
  “坐床上吧。”屋内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唯一能坐的只有床。
  林关点点头，随后走到桌边，“花你买的么。”他抬手碰了碰那几朵栀子花。许是养的时间久了，洁白的花朵瓣边泛了黄，也有些萎蔫了。
  “捡的。”江旋简单回答。
  那是几天前了，江旋兼职下晚班回来，看到一男一女在吵架，女的应该是气坏了，把手上的栀子花扔进了垃圾桶便气冲冲地离开了，男的挽回无果，见女的走了后也走了。江旋觉得那花不错，还新鲜，正巧他也挺喜欢花，便带了回来。
  “嗯，它挺幸运的，被你捡到了。”林关笑笑。
  “嗯。”江旋垂眸，低声应了句。
  “你，不嫌弃的话，要在这里吃饭吗。”
  “你还没吃饭？”林关眼眉轻扬。他以为江旋在包厢吃过了。
  “没。”
  “附近有超市么。”林关看了眼床尾的小桌，只有一把焉了的青菜，和两个鸡蛋。
  “有……”江旋顺着林关视线看过去，撸了把额前的头发，乌黑顺滑的头发从他指缝泄出。“抱歉。”江旋微不可察呼了口气，他侧过脸，低声说了句抱歉。
  林关顿时默声。“没那个意思，我……”
  “嗯，我知道。”江旋搓了搓脸，“走吧，去买点回来。”
  家里来人，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吃这些。只是方才自尊心上来，所以导致情绪有些失控。他不想把自己的不堪展现在别人面前，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很狼狈和可怜。特别是那个他觉得很优秀的人。但有什么办法，现实的条件让他的狼狈和不堪无处藏匿。
  “嗯。”林关应了声，出门，等江旋锁好门，便跟着江旋出去。
  林关给司机发了条消息，示意司机不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