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某些人?哦,你说雪奈那家伙?”
  夏油杰诧异,这次反应倒是很快,难道真的要开窍了?
  只听五条悟理直气壮道:“是啊,最好边哭边叫,一边向我求饶,想想都爽死了。”
  “……”
  冷静。夏油杰想。悟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说起来,刚刚她是要哭了吧?之前就想说了,唔,那副样子,蛮可爱的嘛。”五条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有下次把女孩子真的弄哭来看看的架势。
  卡擦。脑袋里的弦,断了。
  黑发少年啪得捂住脸。
  太糟糕了,他很想报警。
  ***
  觉醒“世界”之后好几年,你才发现空间背景可以随着你的心情变换。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发现,你也有想过,结论是,大概因为你很少有情绪波动。
  第一次发现,是知道姐姐死亡的那天。
  你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冰冷的海水,压抑而窒息。你自虐般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只为了体会姐姐临死前的绝望。
  自那以后,“世界”一直是一片深浓的黑色,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变化。久到你几乎以为那一次只是因为太痛苦而产生的幻觉。
  直到上了高专,遇到更多的人和事,“世界”变化了几次,从无趣的黑色变成压抑的灰色,又在某一次争吵中化为宇宙星河。
  你逐渐发现,与其说是“世界”随着你的心情在变,不如说它就是你心情的具现化,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
  有时人并不想面对真实的自己。而“世界”没有这个顾虑,它理智、无情、客观,真理一般地存在着。
  ——所以当你这一次进入“世界”,撞进眼前的场景时,一瞬间,瞳孔紧缩,哑口无声。
  你的眼前是一片海,继多年前那一次之后。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黑暗压抑的深海,而是清澈温暖的浅海。
  你漂浮其中。斑斓的鱼群从眼前穿梭,海龟慢悠悠地游过,不远处还有一条巨大的咒灵触手。靠近海面的地方有一道修长的身影,雪色的头发,逆光的面容,俯视的姿态,犹如神祇。
  画面光怪陆离,又异样的温情。
  怎么会是这个场景,你恍惚地想到。
  下一秒便想起来,那时的你也有同样一闪而过的恍惚。紧接着五条同学就游到了你的身边,握住你的手腕,带着你往海面游去。
  自作主张的营救打乱了你的思考,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令你无暇思考那一瞬间的深意。
  但这一秒钟发生过,这一瞬间曾来过,被“世界”敏锐地发现,忠实地记录。
  你低头想了一会,径直游上去,伸出手,指尖悬在五条同学(幻影版)的眼角,犹豫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幻影即刻消散,又再次凝聚,仿佛在嘲笑你的徒劳。
  这样啊。原来真的是这样。
  你听见内心尘埃落定的宣判。没办法了,不能再否认了呢。
  在经过那样狼狈不堪的争吵之后,你内心深处的欲望,竟然是这一幕。
  是困在回忆中的恶海时,五条同学对你伸出的手。
  ***
  深夜,禅院家。
  你在一间普通的和室里见到了禅院直毘人。房间里残留着酒气和某种黏腻的气息。余光里,有女人的贴身衣物散落。
  大家族里总有这样的事情,地位卑微的女人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想尽办法依附于男性上位者。
  你压下心底翻滚的厌恶,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安静恭敬地跪坐在男人面前。
  禅院家年近六十,虽然近年来耽溺酒色,权力和享乐腐蚀了他镌刻般的面容,但身为顶尖的咒术师,依然远超常人硬朗健硕。
  此刻他歪着身子倚在靠枕上,精壮赤裸的胸膛上还有新鲜的抓痕,捞起身侧的酒壶灌了一口。
  你垂下头,声音平稳:“非常抱歉,直毘人大人。天逆鉾,我没能带回来。”
  禅院直毘人把玩着酒壶,看也看没看你:“哦?”
  “我去的时候,五条家已将其破坏。”
  “是这样吗?”
  骤然间,你心跳如鼓,血液疯狂激涌,本能地握紧拳头。
  下一刻,庞大的咒力汹涌而至!整间和室充斥着无形的暴力,压得你抬不起头。
  第13章
  五分钟过去,你浑身被冷汗湿透,但始终笔直地跪着,没有倒下去。
  暴戾的咒力渐渐消弭,一场兵不见血的审讯悄然结束。
  “被破坏了啊,那就没办法了,”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禅院直毘人的语气好似一名慈祥的长辈,“雪奈辛苦了。”
  冷汗顺着眼睫滴落在叠席上,洇开一团深色的痕迹。你明白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这是第二次了吧。保护星浆体和带回天逆鉾的任务,都失败了。”
  果然。你心里一沉,沉默地等候着。
  “现在还有一个任务,该不该交给雪奈呢?”
  你垂眸道:“请家主大人吩咐。”
  禅院直毘人又喝了一口酒,酒壶空了,他不满地摇晃着,言简意赅:“甚尔的儿子,伏黑惠,你去把他带回来。“
  你一惊。
  “带回来之后,就抚养在直哉和你的名下,”禅院直毘人意味深长道,“如果觉醒了十种影法术,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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