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五条悟把胳膊穿过伏黑见的脖颈,揽着他侧身躺在旁边。好在私人病房床够大,躺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五条悟梳理着少年汗湿的额发,用湿巾帮他擦干净,抵着他的额头,在他耳边低语。
“没事了,阿见,我在这里,我很安全。”
伏黑见的意识不太清醒,他茫然地睁开有些失焦的沙青色眼睛,试图捕捉视野里晃动的一抹冰蓝色。
“你是……谁?”
“你男朋友。”
五条悟抱着他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伏黑见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烧没完全退下来,但是稳定在38度的安全范围内,除了有点打蔫没什么大事。
反而是五条悟被他昨天吓到了,抱着他死活不肯动窝。
“如果阿见死了我就要守活寡了诶,你忍心看世界第一大帅哥终身不娶吗!?”
伏黑见无奈地用仅剩的右手摸摸猫头,“我不会死的啦。”
五条悟这次找到了有力证据,“你胡说!昨天晚上没有我你就死掉了!!”
伏黑见陷入沉思:首先,先不说发烧四十度退不下来会不会死,其次,没有五条悟,他好像也不至于发烧四十度?
这么想着,伏黑见又把脑袋往男朋友锁骨上蹭了蹭。
少年身上甜甜的柑橘味萦绕在鼻尖,胸肌不软不硬,身体的温度也刚刚好,不管怎么想——市面上应该很难找到更舒服的人肉靠枕了。
于是他认真得出结论:“……你说得对。”
“我觉得我的男朋友还是很有必要多留几天。”
五条悟:“好耶!!”
正准备推门进来查房的医生:“……”
如果他有错,可以让国际医师联盟处罚他,而不是让他一天24小时跟这对狗男男呆在一起!
医生气愤地回办公室整理了一下病例资料,又查了其他几个病人的房,才拐回来,不情不愿地拿着伏黑见的资料簿去推门。
“查房了,你们两个分开点——”
他推开门,视野倏尔一暗。病房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灯也关了,只有空气净化器的屏幕还亮着,安静的一闪一闪。
他的视线向床上扫去,看到两个相拥而眠的少年。
两人睡着的样子都很安静,五条悟小心地把伏黑见整个护在怀里,伏黑见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偏头靠着他的胸膛,像只撒娇的小兽,完全看不出平时飞扬跋扈的模样,更别提对付咒灵时候那种强大的压迫感。
现在他们只是两个依偎着心爱之人,静静睡着的少年。
医生下意识便消了音,他摇了摇头,轻轻退出去,关上了门。
春天到了,簇簇层层的樱花被风吹动,花瓣悠然掉落下来。
伏黑见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暗的,旁边却空了。他揉揉眼睛,听到细微的说话声。病房里独立的卫生间门半掩着,从门缝透出一道光线。
“……我不去!随便他们找谁去!”
“反正我不可能放阿见自己在这里。”
“……商量,商量个屁!”
伏黑见在床侧摸了摸,抓住把手把病床半摇起来,发出吱呀的声音。
卫生间里的声音果然就停了,接着是一阵哗啦的水声,五条悟推门走出来。
伏黑见向他伸出手。
五条少爷静静看了他一会,在床边坐下,侧头把脸放在他的手掌上。
少年的脸颊软软的,又热乎乎,像面包房里刚出炉的白面包。
伏黑见笑弯眼,挠了挠他的下巴,“乖,你不做任务的话,杰的压力会很大的。”
五条悟的脸颊鼓起来,良久,他闷闷道,“……嗯。”
五条少爷抓住他的手蹭了蹭,凑近亲了亲他的脸颊,在他耳边道,“你再睡一会,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马上回来哦!!”
伏黑见没把他的话当真,他知道五条悟已经把高专的同学看做自己的朋友,就算他可以独善其身,他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朋友,如果他想那样做,他不会一直在东京读高专。
而且,这两者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伏黑见觉得还是高专那边重要一点。
他本来也打算催五条悟回学校来着。
他不愿意对方因为自己受伤影响心情,而且也舍不得把五条悟当成护工用。
伏黑见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五条悟走了之后,他很快就又睡着了。
医院不是公立的那种,更类似禅院家注资的私人疗养院,病房外面就是一片很大的湖,浅滩的地方停了不少水鸟,立着长长的脚,支起白色一长条的身体。
发烧一直不退,伏黑见的头已经开始疼,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听到水鸟的鸣叫,但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耳鸣,伏黑见茫然地睁开眼,手摸了摸身侧。
身边空荡荡的,还有点不习惯。
伏黑见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也支起身体,身前的被子滑落,他用能动的那只手抓起床头叠好的针织外套,有点笨拙地套上。他不是左撇子,用起左手多少有点麻烦。
这么一点动作,他已经开始喘起来,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挪动的时候,伤口不可避免的传来疼痛。
伏黑见歇了一会,看向床边的轮椅,思索着过会怎么把自己挪过去。
禅院夫人也问过他要不要请护工,但是伏黑见不太确定,请一个陌生人一天24小时触摸他的身体,他会不会失控把人脑袋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