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艾莱萨有那么瞬间感到背后一凉。
  提阿玛特是无序，混乱，悖论，孕育一切的混沌。
  “这或许只是一种说法，路西法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天使，他曾是阿普苏的眷者，应该和提阿玛特没有关系。”妮戎道。
  “对啊，莉莉丝才是提阿玛特的眷者。”老扎赖也道。
  艾莱萨点了点头，仍疑虑地皱着眉。
  路西法虚影的笑容愈发讽刺，但很快，这幕虚影就淡化在了时间的乱流中。
  随着他们缓慢的前进，旁边的一幕幕场景虚影越来越陌生。
  艾莱萨的目光凝固了。
  他看见了一个“可能性”。
  在那个可能性中，没有他的存在。
  天启星仍然迫近了地球，他看见正义联盟主动出击，他看见钢骨被毁去了大部分肢体，他看见超人被注入了大剂量的氪石溶液，失去了所有的超能力，他看见地球被达克赛德奴役，他看见神奇女侠被洗了脑，加入了复仇女神战队，为达克赛德效力，他看见蝙蝠侠在极度痛苦中被摧毁了人格，为达克赛德榨取地球的价值而出谋划策……
  他看见迪克被类魔刺穿心脏，他看见杰森和罗伊死于鏖战，他看见提姆被类魔撕成一块块血肉分食，他看见达米安把迪克的尸体放入了拉撒路之池中，但睁开眼睛的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他看见达克赛德命令蝙蝠侠杀死罗宾。
  不，不，不……
  本就因诅咒而脆弱的精神受到重压，他感到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艾莱萨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感到疼痛。
  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被凌迟，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恶魔化的状态，而且比以往的程度更深。
  他感到背部有什么东西撕裂了血肉，生长出来。
  他已经感受不到了，在内心剧烈的疼痛和抗拒中，他隐约听到其他人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只是一个可能性！”查潘尖锐地喊道：“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清醒一点！”
  在其他人眼中，艾莱萨的蓝眼逐渐泛起了冰冷的金色，里面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但他在流泪，他的表情是心碎的痛苦。
  他背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三对肉瘤从背部鼓了起来，撕裂了布料，那是三对血淋淋的肉翅，湿漉漉的黑色细绒贴在上面，宛如刚出生的小鸟一般。
  黑色的鳞片翻上，覆盖了他的脖颈，他的手臂，向他的脸上延伸，它们是从肉里长出来的，撕裂了原本的肌肤，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疼痛。
  他嘶吼一声，朝着漆黑之桥的尽头冲去。
  ————————
  莉莉丝在睡梦中感到了不安。
  她皱着眉睁开眼，看见身旁的孩子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好的变化。
  捆缚着杰森的阴影触手瞬间松开，莉莉丝已经顾不上他了。
  她扑到艾莱萨身上，大声喊：“库阿斯摩多！库阿斯摩多！”
  “那个人类是不是失败了啊！”
  “怎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库阿斯摩多！”
  “难道我还要再把你的心挖出来一次吗？”
  突然，她福灵心至，喊道：“艾莱萨！”
  第162章
  见到似乎有效, 莉莉丝闭上眼，想通过血脉的联系，直接沟通艾莱萨在提阿玛特殿堂中的意识。
  杰森从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僵硬的四肢, 踉踉跄跄地扑到床边, “喂！艾莱萨！”
  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 金色的, 毫无理智的眼睛。
  细密的黑色鳞片炸开, 几乎覆盖了下半张脸。
  莉莉丝比他更快地睁开眼, 扑上去抱住了艾莱萨，附带上一个醒神法术技巧。
  “艾莱萨！”
  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到亲近的血脉，艾莱萨动作停滞了一下，接着，他感觉到了一阵清醒，这让他脑中的混乱得以偃旗息鼓。
  而后，他看清了眼前这张脸。
  是他男朋友的脸。
  还活着，担忧地看着他。
  艾莱萨呆滞地伸出爪子, 收起爪尖, 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小心蹭了一下。
  热热的, 好像是真的。
  他这是在哪里？
  他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了被摧毁人格的蝙蝠侠用枪指向罗宾的一幕。
  “你睡傻了还是怎么样？”杰森抓住脸旁的爪子问。
  “呼……这个法术果然有效果……”莉莉丝抱着他, 松了口气，“不枉我从贝利尔那里弄来了这个。”
  艾莱萨愣愣地转过头, 看见了抱着他的莉莉丝。
  “……你还认得我吗？”莉莉丝捧着他被黑鳞覆盖的下半张脸，“我是你妈妈。”
  艾莱萨的嘴部已经被黑鳞覆盖，此时艰难张开，叫了一声：“妈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莉莉丝拧着眉道, “堕落的兽性差点主宰了你！”
  “我……”艾莱萨张了张嘴，低声道：“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是什么样的‘可能性’？”莉莉丝问。
  “一个……我在乎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的‘可能性’。”艾莱萨艰涩地道。
  杰森眯了眯眼睛，“可能性？那是什么？”
  “一个宇宙的可能。”莉莉丝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或许是艾莱萨从来没有出生过的可能，或许是路西法那个混蛋把库阿斯摩多杀了的可能，或许是那个人类的实验失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