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闻雅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舒小姐”。
  可细细一想,上次宋星舟帮她披外套闻雅也看见了,但明庭并不知道。
  如此,她也不愿再多想。
  汽车开进芳蕤园,穿过浓荫蔽日的梧桐道便是舒遥生活了七年的家。
  明星听见引擎声响,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舒遥一进门明星便蹦跶着上前嘤嘤撒娇。
  明星是一只美系杜宾,今年七岁,是一只非常忠诚的护卫犬。
  明星身形高壮,肌肉紧实,看外表是威风凛凛的“西装暴徒”,实际是一只酷爱撒娇的嘤嘤怪,总是黏着舒遥当舔狗。
  舒遥惧怕肢体接触,但这症状仅限于人。
  明庭不在家的日子,是明星寸步不离守着她,给足了她安全感。
  像是察觉舒遥今天情绪低落,明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扑她,而是乖乖跟着她上楼,做一个安静的陪伴者。
  这套别墅上下共四层,一楼会客,二楼原是明庭母亲在使用,现已空置好几年,只有闻雅偶尔会在客房住几晚。
  三楼的东边是明庭的领地,西边归舒遥所有。
  负一层是影音和娱乐室,往外是后花园和泳池。
  别墅西边还有一栋附属楼,是车库和酒窖,里头装着明庭的各种收藏。
  舒遥还记得第一天踏进这里的感受,这栋房子像公主的城堡,大到会迷路。
  她一回家就径直上楼进了浴室,她今天本就穿得少,再加上吹了点儿风,此刻正头疼。
  梅姨担心她,做了清淡的餐食托闻雅送上楼。
  她从浴室出来正好碰见闻雅进门。
  “好点了么?”闻雅问。
  舒遥神色恹恹,微微颔首往床上一躺。
  闻雅看她苍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开口:“宋星舟年纪小,第一次碰你,我姑且认为他是情不自禁,后来看你被陈嘉泽揽了肩膀,他也清楚你会是什么反应,可直到今天,他仍想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来证明他在你这儿是特殊的。”
  闻雅默了两秒:“你又不喜欢他,干嘛要替他找理由?”
  舒遥眉头一颤,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的确是想用自己刻意的叛逆让明庭回家,但又不想让明庭知道宋星舟抱了她。
  闻雅看她不说话,嘱咐了两句便想走。
  舒遥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匆忙开口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闻雅脚步微顿,略回身应:“巡回赛结束有圣诞酒会,又是年底,如果不出意外,明总应该会留在港城陪董事长过完新年。”
  “好。”
  舒遥的声音很轻,像一缕烟,悄然腾起,又消散无影,多少无奈藏于其中也不露痕迹。
  闻雅走后,明星慢悠悠走到舒遥床边,亲昵靠在她枕畔。
  舒遥听见明星莫名其妙的叹息,伸手摸了摸它。
  “你也想哥哥么?”她轻声问。
  明星呜咽一声,已然给出回答。
  窗外沙沙声响,不知何时开始落雨。
  远处浓荫渐深,灯火暗淡,林中落雨总爱起雾,透明玻璃蒙上浅白,舒遥视线模糊。
  记忆中与他见面的场景总是下雨,雨水漫溢,浸湿她的爱情,在那个看不见光的角落里,萌芽,成长。
  她多期盼雨停。
  可雨停了,角落依旧不见光,爱便堆积着,发霉,腐烂,直至某天彻底死去。
  第3章 make me wanna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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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夜漫漫,阴雨不歇,晦暗无光的梦境里总有残缺的片段持续折磨脆弱的心,舒遥骤感不安,倏然睁眼。
  卧室里亮着一盏昏黄夜灯,睡前窗帘开着,舒遥视线所及,是窗外幽寒的夜和玻璃窗上连成线的雨水。
  室内虚浮一缕香,她好像听见明庭低沉的嗓音在说:“出去,乖点。”
  她匆匆坐起身,看到将明星赶出卧室的男人。
  “哥哥?”
  明庭侧身看向她。
  时隔多日对上明庭幽邃冷淡的一双眼,舒遥的心怦怦直跳,还有残梦初醒的惶恐。
  “你怎么......”
  不是要过完新年么?
  她嗓音怯怯:“你怎么回来了?”
  卧室光线很暗,哪怕明庭此刻正对着夜灯光源,舒遥仍是看不清。
  她不知道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里究竟装着怎样的情绪,又是否暗起波澜。
  明庭关上卧室门,转身走向沙发。
  他身上还穿着笔挺的高定西服,像是刚从一场酒会离开,还被商务精英的外壳束缚着。
  气氛一时凝滞,舒遥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极轻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过分的思念,她需要极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冲动到直接扑进他怀里。
  卧室很大,她的床正对着会客区,明庭坐在沙发,一抬眼眸便与她对视。
  仅一瞬,明庭视线又低垂。
  他慢条斯理解下缠绕在右手的丝巾,那条狰狞的疤痕横穿手背,从虎口延伸到腕骨。
  舒遥比谁都清楚明庭那双手究竟有多漂亮,肌骨天成,青白如玉,她曾疯狂迷恋那双手弹吉他时的洒脱与性感。
  从前他总爱用丝巾做穿搭配饰,如今再用丝巾,却是为了遮掩那条丑陋的疤痕。
  舒遥每每思及此,总觉得煎熬。
  夜灯刻画他身体的轮廓,挺秀孤拔,英姿卓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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