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海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透过火光看着他。
蔡佑山咽了下喉咙,声音有些发抖,还藏着害怕,“我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让人害怕的眼睛。它就在我们身后,一直跟着。”
言书越拧了下眉,手指绞在一起扣着手背,而后抬头和海楼望来的眼睛对上。
“就只有一双眼睛?”言书越出声问他。
“只有一双眼睛。”
他的声音沉闷着在山坳里响起,平静却又藏着恐慌。
没再问什么,言书越让蔡佑山去休息,她和海楼留下守夜。
手举在火上烤着,缠了布条的手落在海楼眼里,是一阵一阵的疼,偏偏她跟没事人一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嫌痛。
“你挺聪明的,还知道用左手。”
言书越抿唇觉得有些尴尬,不是因为她聪明到用左手,而是当时的情况下只有左手可用。
“那不是情况紧急只有左手能用嘛。”
看她蹭了下鼻子,知道这是她心虚的表现,扭头看着火又添了几根柴。
“你知道饵兽吗?”她轻声说着,声音穿过燃烧的火灌进她耳朵。
烤火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进掌心,言书越垂了眸子落在自己白净的袜子上。
“知道。一种钻地兽,长得像蛇却有角,会说人话,有一双血色眼,能放大人心里的恐惧。”
支在树枝上的衣裳被风吹动,海楼拉了下袖子免得被火给引着。
“知道对付的法子吗?”
又是几根柴火扔了进去。
沉默了半晌,海楼扭头看她,晃动的火苗同样也落进了她的眼里,和她的瞳仁一起瑟缩着。
“知道。”
她的回答落在海楼耳朵里,引来了她注目的视线,那没藏住的颤抖被她听见了。
有时候知道,也是一种罪过。
第41章 打架
后半夜起了大风,一阵一阵卷着沙石,幸好这位置刚好挡了风,不然得吃一嘴,都不用担心会饿。
夜里,醒来的崔北衾和蔡佑山接替两人的位置,换她们去休息。
安顺翻了个身,头从枕着的干净外套滑了下去,言书越小心扶着她脖子又放回去。
躺在地上抬头是繁星,甚至不需要仰望,全部落在了眼底,纷杂的颜色在天空的幕布里,留下了属于它自己的画作。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睁着眼一直望着天,偶尔眨一下眼,又继续盯着看。
海楼不在看她,转身面向了右边,头枕着胳膊,合上了眼。
又是个让人难过的梦,梦里依旧寻觅不到那个不见了的背影,希望与失望不断交替出现,可终究还是失望占据了上风。
猛地睁眼望着呼喊自己的人,脑子还在混沌中,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瞧见这模样,言书越勾了下嘴角,笑容就那么清晰的绽放在眼前。
“你这是还没睡醒?”她一边绑着鞋带,一边问海楼。
手撑在地上慢慢坐起身,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醒了。”抬眼望了一圈,临时营地里就只剩下她们俩,“他们人呢?”
扯了扯鞋带,似乎闲这样不牢靠,又绑了个绳结,听到她的问题,朝之前的来路偏了偏头,“观望水上风景去了。”
海楼抬头望了望天,云层遮住了本来的蓝色,倒显得有些刺眼。
观海的三人慢慢走了回来,言书越正捧着沙子往火堆里扔,瞧见起来的海楼,出声打了个招呼。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言书越拍掉手上的灰,又在裤腿上蹭了两把,转头看向他们。
休息了一晚大家精气神都还不错,蔡佑山也没了那股害怕劲儿,又带上憨厚。
他挠了挠自己那光头,把安顺提的问题又说了一遍,“阿顺问我们,为什么那水那么蓝?我和北衾姐也回答不上来,不过越姐你知道吗?”
言书越边斗上拉链头边想了想,结果也只是摇头,她的知识储备里并没有关于这一点的信息,只能说大脑空空一片白。
路两侧的水面都是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蓝,偶尔有阳光落在水上,还能折射出好看的颜色。
倘若在现实世界里,这样颜色的水面多半伴有奇异的味道,只能让人望而却步,哪敢靠近。
站在言书越身后的海楼轻声开口,那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说:“那是因为这是条悔河。”
“悔河?”言书越喃喃了句,眉头拧了下,回头看她,“后悔的悔?”
迎上她的视线,海楼笑着点头,“嗯,想起来了?”
原来不是记忆里没有,而是掩藏在了深处,需要有人来唤醒。
带着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好像很肯定自己一定知道这东西,明明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
“所以,到底什么是悔河?”
不知情的三人看着打哑迷的两人,想要得一个问题的解释。
言书越看向海楼,同她眼神交汇,最终将由她来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
“悔河,就是悔恨之河,传说只有穿过悔河的人,才能触摸到彼岸奔向新生。生前的悔恨流入河中,悔恨越多,水的颜色就会越深,他们说这是洗涤灵魂的必经之路。”
崔北衾挠了挠眉毛,眼角微扬还是带着不解,“可听起来这河应该在地府,而不该在梦阵里。”
她这个问题就彻底触及到了言书越的知识盲区,她扭头看着海楼,也想得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