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言书越抬头看着老师,抛开这些不谈,她还想确认一件事。
“我在想,那人的昏迷和老师有没有关系?”
许归沉知道她问的谁,承认的点了下头,“是我做的。”
她的心沉了下来,继续问:“就没有什么更稳妥的方法吗?非得...”
知道她想问什么,许归沉对这事从来没有想要隐瞒。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困在梦阵里六年了,本该过着鲜活人生的她被困了六年,我不能再等了。”
“我创造了一次意外,让那人陷入昏迷,本来一切进行好好的,为什么非得那个时候阻拦我?”
“等我摆脱那群人再回来,那人因为并发症死了,都死了。”
“她叫阿然,是生地人,我抢走了她的尸身带回澜崖,葬在后院的竹林里。”
原来竟是那里吗,怪不得从来没让接近过那片竹林。
言书越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发觉什么也说不了。
这件事情做错了吗?或许在她的角度来说,这事是做的不对,可谁又说的准呢。
她只知道,仅仅以自己对事情的标准来评判别人做的对错与否,这本身就不对。
凝望着许归沉的眼睛,言书越叹了声,问她:“为什么等不了?”
许归沉笑了笑,在这样有些严肃的氛围里,她的笑像是出现了一条突破口,让言书越沉重的心情缓和下来。
“意识体是会被同化的,随着时间溜走,她会逐渐变成别人的一部分,等到最终被同化完,也就和死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她的身体机能也在慢慢衰退,有法子能救回来,为什么还要再等下去呢。”
三个人里,或许只有许归沉还能笑出来,言书越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该问这个问题,应该直接一点把此行的目的告诉老师。
等到了现在,她是真的一点也开不了口。
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咚的一声放上茶几,惹来许归沉打量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她说:“我能现在去看看她吗?”
许归沉惊讶,抬手瞧了眼腕上的时间,现在是八点半,外面已经黑的都看不见了。
“现在?”她不确定的问了句。
言书越肯定的点头,“嗯”了声,“现在。”
这话把她给逗乐了,指着窗外黢黑一片,“外面可是很黑的。”
瞟了眼,还是很确定,“我不怕。”
许归沉点头,看向罗姨,“麻烦去把灯拿来。”
一旁的人没有反应,似乎沉静在了自己的世界。
“罗姨?”
对面的言书越出声,她明显看到罗姨因为自己那声呼唤而抖动的手,拧了下眉看上她的脸。
“夫人您要我做什么?”
许归沉抬了抬下巴,“去把那灯拿来。”
忙不迭应下,嘴里念叨着“找灯,找灯”往过道里走。
目光追随着她,这神情看的言书越有些迷茫,扭过头来问自己老师,“罗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老这样,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
言书越“喔”了一声,等着罗姨把灯拿来。
看着她握在手里的灯笼,言书越紧了下嗓子,抬头问她:“就用这个吗?”
这东西还挺有意境,透过油纸的烛火昏黄了些,朦胧的照着以它为中心的方寸之地。
“嗯,她喜欢这样的灯笼,若是怕了,可以明天再去瞧她。”
她摇了摇头,怕到是不怕,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样古旧的玩意儿。
许归沉没让罗姨跟着,也已经很晚了,就让她先去休息。
竹林里铺了层青石板,冒了头了竹笋抵开土壤,等待到了天明,能长好几厘米甚至更高。
一手杵着手杖,一手挽着言书越,两人走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刚好。
夜晚风来的勤,竹叶泛起的沙沙声有些磨耳朵。
那是一方小土坡,有她一半那么高,光滑的石碑上只刻了一个名字。
“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许归沉看着她的侧脸,缓缓说道:“二零零六年,九月十二日。”
挺好的,也就一日之差而已。
坟上长了些草,言书越看她一点一点拔掉,心里有些唏嘘还有些难过。
止不住的想法在心头疯狂蔓延,吞了下嗓子,扭头看去一旁的黑暗。
“阿徵,回去了。”
许归沉唤了她一声,没要她搀扶,撑着手杖在前头慢慢走着。
她的步子迈得很小,言书越亦步亦趋的跟着。
“你回来,其实是为了海小姐吧。”
言书越的步子一下子就停住了,她看着前面老师背影,终究还是被猜到了。
“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叫人跟踪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走着。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的过去吗?”
拧着眉头跟上她的步子,“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分别?”
“你喜欢她,可对她的了解却像是一张白纸,你连人家的喜好都不知道,又往哪儿去博得别人对你的好感?”
又是一阵风,差点就要吹散了她说出口的话。
“老师是在诡辩,你说的全然不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试图用我自己来蒙骗我自己,老师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