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手里提溜着三角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着的人,言书越扶额叹气。
今天的路比昨天好走一些,不那么泥泞,也没那么沾鞋子。
有人在田里劳作,这个天水都还是凉的,哪怕穿着雨靴,隔了一层塑料,又有多暖和呢。
“我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劳作的场景很有意境,为什么不拍一张呢?”言书越问。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林让手快拉了她一把,得摔田里去。
言书越回头说了声‘谢谢’,她脸还是臭臭的,一副冷面神的样子。
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这脸色的问题。
“唉,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语速很快,最后一个字有点儿嘴瓢。
“不合适。”海楼淡淡道。
嗯?言书越满头问号,很不理解她说的这句话,“怎么就不合适呢?”
“虽然这话有点装,可我说的是真的。”海楼停下来,回望着那还在田里重复弯腰拔草动作的人,“或许在你眼里是很有意境、很美,可我却觉得是痛苦。”
多的是只看到事情表面的人,不是不能深究,而是不愿深究。
其实就像滚起来的雪球,对一件事越想刨根问底,就越需要用力拨开拦在外面的雪衣,可结果很明显,内里本来就只有一点两点,只是被表象一层一层给盖住了。
这件事很麻烦,所以愿意做的人很少。
“你觉得今天冷吗?”海楼问她。
言书越点头,“冷,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是啊,冷多了。”海楼说,抬眼瞧着那人,“我看到了,那人脚上的雨靴是她丈夫扔给她的,很不合适,很大。”
那个人的脸印在海楼脑子里,她很少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现在,或许只有那个词能形容的出来。
咄咄逼人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施舍,就是一张恶心的嘴脸。
“所以你懂我想说什么吗?”
海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林让身上。
言书越回头,看着那个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们的人 ,眼里含了些失落 。
这样的天气里,赤脚下水很冷的,所以她才去求了双雨靴,她或许也想求一次拒绝,可她不敢,生理上不敢,心理上也不敢,只好拿起那双大了的雨靴。
没有那种什么事就该什么人做的道理,很简单,有就做,没有就不做,搞角色扮演的戏码,难看恶心得紧。
可根植的观念太深,要改变起来只能用三字真言,那就是难难难。
第79章 不一样
又在村里逛了一圈,言书越正在收拾东西,突然听到海楼开口在问林让,抬眸望了一眼后又垂下。
她说:“其实我还有一点疑问,想请村长帮我解答解答,这样的请求不算过分吧?”
林让蹙了下眉,本能的要开口拒绝,可想到刚刚还请人家帮她拍照片,碍于情面也就没拒绝。
“嗯,不过分,我也很好奇,海小姐会有些什么样的疑问?”
言书越起身,把装好的背包挎肩上,也想听听海楼要说什么。
“昨天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一个车队,”言书越注意到林让跳动的眼神,垂下眼皮,听人继续说,“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讨厌裘先生?”
和她眼神交汇的人明显是松了口气,卸下了眼里的防备,“他没和你们说过吗?”
海楼摇头,“没说过。”
林让及其不信任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挪到言书越身上,她俩都一副真的没听过的样子,让她有些疑惑。
“我怀疑你们在骗我。”
海楼说:“裘先生只是我们的向导,这些事属于他的隐私,也没有必要和我们讲吧?”也不是多熟的人。
疑问的语气被扔给了林让,她紧蹙的眉头松展开来,倒是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对上了。
临近中午,天上出了太阳,洒下的温暖落在人身上,挺舒服。
“其实还是因为林声眠的事。”林让说。
海楼点头,“就是村长昨天说的那个人吗?”
言书越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目光不时朝远处看去,又觉得无聊,便挪近了些,瞅见站在院坝里的两人。
抱着孩子的人低垂着脑袋,哪怕腰是弯着,也比说话那人高了半个脑袋,可哪怕是这样,她的腰也是弯着的。
她听不见声音,只能通过那人挥舞着的动作能判断出,应当又是在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呢。
好像总是会见到这样的事,情绪变化得很快,似乎只有通过喊叫才能宣泄出,明明是对彼此来说应该成为亲近的人,却又受到这样的对待。
妈妈捂着孩子的耳朵,一张脸上好像没有没有什么表情,太远了,瞧不清楚。
她是个无情的看客,冷漠的看着这一幕,是惯常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那个人走了,抱着孩子的人偷偷抹了下眼角,颠着手嘴唇一开一合,好像是在唱着哄睡的歌谣,言书越不敢再看了,于是别开视线。
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
从屋里出来的人迎着太阳,伸手摸了摸从小窝里出来的阿宝,她们之间隔得不远,所以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田那边的人。
她似乎格外畏寒,瞧着身形比昨天见的时候要臃肿一些,都说病来如山倒,想来真的是这样。
抬手挥了挥,言书越疑惑的回头,在说话的两人似乎交谈的很‘愉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所以,那是做给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