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然后低下头,默默地捡起散落到地上七零八落,碾入尘土的花瓣,她将所有的花都一一摆放整齐。
接着她又站起来,望着墓碑,低声道歉:“对不住,来的时候连朵花也带不过来。”
凉风徐徐,带起一阵花香,林惊蛰最终还是没憋住打了个喷嚏。
再在这里呆下去,症状估计又要严重了。
她长长叹口气,道:“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话落,她打着伞走出了这处墓林。
公墓建在半山上,因此离开需要走一条朝向山下的长长的阶梯。
刚刚虽然已戴上了口罩,但还是有一些细小的花粉钻进了她的口鼻中,她下几步台阶便打几个喷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然后成功吸引了刚刚下山的某个人的注意。
他转身昂着头,却见高高的台阶上有个穿着雾蓝色大衣的女人带着口罩,带着伞,不时打喷嚏,甚至带起了一阵阵咳嗽。
这世上穿着雾蓝色大衣的花粉过敏患者不算多,可他刚好认识一个。
于是,他喊了一声,“林惊蛰”,台阶上的人果然扬起伞,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林惊蛰很是惊诧,心想,怎么在这种冷清的地方都能遇到这个人。
但她却下意识走快了些,而那个人则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回头路,直到两两相遇。
王震球戳戳她那把黑伞的伞面,听她问自己:“你来这干吗?”
王震球淡笑了一下,低声道:“来看朋友。”
“……”林惊蛰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踮起脚,把伞打到王震球头上。
这把伞是她上回发烧后,特地买的雨伞,结实耐造,而且宽大的很,可以为别人遮挡风雨。
王震球和她躲在伞下,他奇怪道:“没雨你打什么伞?”
“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这种不开心的事,总是会下雨,”她又打了个喷嚏,眼眶通红,眼珠泛着盈盈水光,语气懒怠,“总要以防万一嘛。”
王震球听了她的胡说八道,笑道:“那你经验还蛮丰富的。”
林惊蛰睨了眼他,淡道:“谁跟你似的成天乐呵呵的。”
虽然,现在他明显很不开心。
林惊蛰踮着脚打伞有点累,眼神示意王震球把伞接过去,结果他不看眼色,还问为什么。
“你拿着就是了。”林惊蛰神秘兮兮的。
王震球成功被她勾起好奇心,乖乖地接过伞。
就见林惊蛰伸出左手,露出五指,倒计时:“五、四、三、二……”
“一。”
最后一声数字和林惊蛰的响指声一齐响起,身后忽起一阵凉风,阴冷的绵绵细雨就从天上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溅到台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
王震球眼眸一亮,兴奋地扬起伞,望着朦胧雾雨,像个喜欢踩踏水潭的小孩儿,惊奇地说:“呼风唤雨,牛啊。”
林惊蛰点了点头,得意洋洋:“我可是个术士,这世间有什么是我不能算的?”
王震球哈哈大笑,而林惊蛰则握着他的手,把伞往倾斜了一下,提醒道:“你这么随意打伞,我俩都得成落汤鸡。”
王震球干脆松了伞,略重的黑伞直接掉下来,快要砸到两个人的头上,林惊蛰连忙去接伞,暴露出破绽,被王震球趁虚而入,隔着口罩捧住了她的脸。
林惊蛰浑身一抖,面前人的五官忽然放大,视线范围内只看得到那双酒红色的眼睛。
王震球笑眼弯弯,温热的鼻息都喷洒在林惊蛰的脸上,她的睫毛微颤,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亲我吧?
毕竟,这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他什么也没做,一阵金光闪起,椭圆形的包围圈裹住了林惊蛰,林惊蛰扯下口罩,果然不再难受。
立竿见影啊这是。
林惊蛰难得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
继而,一码归一码,讨伐他的过界行为:“我说,你用这个不用碰我吧?”
王震球笑了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她:“你来这干嘛?”
“来看朋友。” 林惊蛰把伞柄递给他,将口罩装回衣兜里,解释道,“跟你一样。”
王震球一愣,继而笑道:“是这样啊。”
“怪不得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这话说的,林惊蛰在他面前常常都是一副烦得要死的不开心的模样。
于是,林惊蛰面无表情回敬:“这句话反送给你。”
“哎呀,很明显?”
“不明显?”
王震球笑了笑,带着林惊蛰往下走。
或许是,刚刚在墓地里呆了一会儿,林惊蛰竟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她问王震球:“你说我们算是朋友。”
王震球点点头。
“所以,”林惊蛰眸光一闪,“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会像现在这样伤心吗?”
王震球一怔,他拿着伞,天地间只看得到林惊蛰一个人,良久,微微勾起唇角:“我会。”
林惊蛰肉眼可见的高兴。
王震球心里却莫名冒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但你最好不要让我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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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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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12月。
今天轮到林惊蛰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