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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指南 第135节

  另外,产自西夏兴州的良弓最贵,如果是豪华版,一把弓能卖数百贯!
  朱铭手里那把弓,就花了三十多贯。
  坐在树荫下,朱铭泡了杯茶,认真观察着保安队操练。
  保安队的军纪,比当初训练弓手更严格和细化。取消了军棍,改成体能处罚,比如跑路之类的。而且连坐,一人操练不好,整个小队都要受罚。
  军规也分为两种,一种是训练时军纪,一种是行军打仗的军纪。
  而且军官与士兵,平时在家里怎么吃不管,训练、行军、打仗期间一律吃相同的饭菜。(个别猛将或者特殊部队,可以申请增加肉食,以维持他们的体能消耗。)
  核心军规,则是不准骚扰百姓!一旦违反,轻则开除,中则罚田,重则杀头。
  除了操练鸳鸯阵,还增加了体能训练,比如站军姿、负重跑。这些内容,古代就有,属于强军标配。
  就拿戚家军来说,有三种体能训练方式。
  第一,平时操练时,在兵器上加重。
  第二,在皮甲、铁甲上,增添一些重物。
  第三,绑沙袋跑步,一口气跑一里,不喘粗气才算合格的戚家军。
  另外,戚家军禁止学花枪、花刀,那玩意儿属于跑江湖卖艺的本事,带到军中会干扰列阵搏杀。
  薛道光站得老远观察一阵,走过来说:“我可以教他们一套练体术。”
  朱铭起身拱手:“有劳道长了。”
  薛道光的练体术,有些类似八段锦,可以作为军中体操使用。
  就在薛道光传授体操时,陈渊也走过来:“大郎练兵作甚?”
  朱铭解释道:“朝廷逐年增涨课税,再这样下去,必然官逼民反,恐怕又要生出盗贼,甚至是反贼。大明村日趋富裕,早晚被盗贼盯上,我练几十个村勇,只为保境安民。官府那边,哪里又靠得住?”
  “确实如此。”陈渊并没有多想,因为朱铭即将赴京考试,难道进士还会造反吗?
  如今就连江南地区,都出现大股小股的盗贼。
  主要是被花石纲逼出来的,花石纲已经运了将近十年,规模越来越大,破产之民越来越多。
  而且,被花石纲搞破产的,很多还属于地主!
  这些地主多少有点影响力,一旦破家逃亡,很容易聚众为盗。
  陈渊感慨道:“百姓日用即为道,我等化道为用,虽可以造福百姓,却又如何抵得过官府盘剥?等玉米红薯推种开来,这洋州的苛捐杂派,恐怕还要变本加厉,收再多粮食也无济于事。奸臣不除,天下难安。吏治不清,四海难平。”
  朱铭也不宣扬造反理论,借用令孤许的观点来敷衍:“当今官家是不指望了,就看太子继位之后如何。”
  “是难指望那昏君。”陈渊点头道。
  有识之士,早就对宋徽宗绝望了,花石纲搞得江南怨声载道,居然只为给宋徽宗修园子。
  朱勔就一个开药铺的小商人,通过蔡京巴结上宋徽宗,如今竟能随意调派南方的官吏和军队。就连各路漕船,都要听朱勔的指派,经常因为运送花石纲,导致漕粮耽搁,东京粮价大涨。
  这货盯上了某个富户,就带兵冲到别人家中,借口征用奇石,霸占别人的家产。
  到最后,朱勔竟蓄养私兵数千,江南的知府、知州也多是其门生,人称朱家为“东南小朝廷”。朱家的田产,暴增到三十万亩,还全都是江南地区的好田。
  对江南士绅而言,宋徽宗不但是昏君,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像陈渊这种名儒,都张口便骂宋徽宗,没有半点尊敬可言。
  村兵操练半月,朱铭收拾行李下山。
  书籍、衣物他自己背着,白胜和石彪二人,各自扛着一麻袋干香菇。
  “这个带上。”朱国祥扔来一朵灵芝。
  朱铭赞道:“好东西。”
  这朵灵芝当然没有磨盘大,但也不算小,被朱院长养到网球拍那么大。
  朱国祥说:“明年多栽培一些,或许还能更大,到时候卖给洋州的富商,又能赚来不少发展资金。”
  第132章 沾满鲜血的茶马贸易
  聚宝盆也带上,正在跟妻儿告别——母马已经生崽。
  这畜生发现要下山,对妻儿毫不留恋,兴奋的不断原地迈动蹄子。
  “老实点!”
  朱铭一巴掌拍去,将行李压在马背上,灵芝也用袋子装好,顺手跟行李挂在一起。
  陈渊及其随从,还有聚宝盆这畜生,肯定无法免费乘坐驿站车船。到时候还要额外付费,驿站工作人员是很高兴的,他们巴不得多赚些外快。
  这里的驿站只是简称,宋代分为驿馆和递铺两套系统。
  驿馆只提供食宿,相当于官办客栈,招募民夫做驿卒,一般由知县或县令担任负责人。
  递铺才拥有车船,负责传递文书、邮寄包裹、交通运输,工作人员全是士兵,由路级监司、州县长官、巡辖使臣进行监管。
  驿馆只在城内外设置,递铺却是遍地都有,需要保证官方文书传递畅通。
  沈有容大着肚子不便下山,只把朱铭送出寨门。
  严大婆却牵着孙子,一路把他们送到江边。就如同十年前,送儿子去赶考,她是真把朱铭视为亲孙子。
  坐着村里的小船,很快来到上白村,转乘白家的客船继续前行。
  聚宝盆这畜生倒是很听话,没在船上瞎折腾,否则它能把村里小船搞翻。
  白家的客船,同样只到黄金峡,众人登岸走陆路。
  走了一阵,前方便是栈道,大家坐下休息。
  白崇彦神秘兮兮掏出几个油纸包:“此为片茶,专供皇室饮用,只这几团片茶,运到东京就能卖上百贯。”
  “不是腊茶最珍贵吗?怎又还有片茶?”朱铭好奇道。
  宋代的片茶,并非六安瓜片那种片茶。
  白崇彦解释道:“严格来说,片茶也是腊茶的一种,但比腊茶制作更为精细。就连压制成茶饼,都需要用银模,否则味道就不正。这是俺家好几年的存货,几百亩茶山,囤积五六年,也就做出这几团顶级片茶而已。”
  朱铭听了有些无语。
  还只能用银模压制,纯粹瞎讲究,跟铜模、石模有啥区别?
  片茶也分等级,极品货色最贵,即便在产茶地的售价都超过1贯。但次品率也极高,最垃圾的片茶,跟最垃圾的散茶一个价,连底层百姓都不喜欢喝。
  官方把茶叶粗分为三等,但在终端市场,又细分为数十等。
  比如,腊茶分为16个等级,片茶分为55个等级,散茶分为59个等级。
  白崇彦手中的,属于顶级片茶,禁止私人售卖,只允许皇家饮用。民间商人若获得此物,必须卖给皇室,否则抓到了就有逾制之罪。
  逾个鬼制,朝廷越禁,民间越喜欢,价钱也就越高。
  朱铭拿过来,隔着油纸包一闻,香味已经透出来了,顿时惊讶道:“这用了多少香料?”
  “二十几种,”白崇彦说,“若非俺能免税带去京城,俺家才不会费力气做片茶呢,在本地售卖就算走私都要亏本。”
  亏本的原因,是制作成本太高,且残次品率也高。
  朱铭感觉,宋代的制茶工艺,路子已经完全走歪了,就跟明代造玻璃一般魔怔。
  薛道光说:“大郎,把那灵芝给我看看。”
  朱铭从马背上取下袋子,顺手就扔过去。
  薛道光连忙接住,小心翼翼打开袋子,还责备道:“此为百年灵芝,怎可胡乱抛掷?”朱铭笑道:“道长若是喜欢,尽管拿去泡水喝。”
  “太过贵重,贫道不要。”薛道光说完,便埋头开始数“年轮”。
  数来数去,也才十多年,距离百年灵芝似乎还差很远。
  也不纠结于年份了,薛道光断定这是百年灵芝,反复端详品鉴说:“此乃紫芝,《神农本草经》有载,其味甘温。主耳聋,利关节,保神,益精气,坚筋骨,好颜色。久服,轻身不老延年。延年不老肯定是假的,但配合内丹法服用,也可有益于修行养生。”
  确实有用,其功效显著,相当于输几瓶氨基酸、葡萄糖、甘露醇……放在古代属于神药,能极大增强人体免疫力。
  朱铭问道:“拿到东京能卖多少钱?”
  “价值百贯,”薛道光说,“若有病患急于求购,五六百贯也能卖到。”
  朱铭感慨:“果然是好东西啊。”
  掏出严大婆、沈有容煮的鸡蛋,朱铭与众人分了吃,然后拍拍屁股启程赶路。
  在洋州等了几天,顺便给聚宝盆钉马掌,再去州衙领了发解状,终于等到递铺的官船出发。
  或许是因为搭船者,皆为本县举人和亲友,递铺船丁懒得仔细检查。就连陈渊及其三个随从,以及聚宝盆那畜生,都享受免费坐船的待遇。
  搭这种顺风船的还不少,甚至有冒充官员亲属的,被检查出来踹下船去。
  苏轼就有个经典故事,有同乡冒充他的亲戚,通过递铺免费邮寄包裹。正好苏轼也搭那条船,快递小哥直接把包裹送到他面前。事情被拆穿之后,苏轼并未追究,还把邮寄地址改成自己家,这样就完全符合朝廷规定。
  如此慷官府之慨,挖国家的墙角,居然还传为美谈,世人都觉苏相公很大度,而且特别照顾自己的同乡。
  只能说,古今观念不同。
  李含章也在此等船,跟他一起的,是录事参军之子。
  “大郎,这位是涂参军家的郎君,涂汝揆,字度方。度方兄,这位是八行士子朱铭,字成功。”李含章介绍说。
  涂汝揆作揖道:“久闻成功贤弟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朱铭作揖回礼:“彼此,彼此。”
  李含章又介绍其他人,给那涂汝揆认识。
  士子们都非常热情,毕竟是录事参军的儿子,但隐隐中又透出些不屑。
  李含章跑来利州路考试,至少人家提前一两年过来。
  可这位涂公子,平时住在江西,临考了才现身,连基本的样子都懒得做。估计是在江西考不上举人的二等货色!
  洋州递铺的官船,航行到兴元府便停下,公文和包裹全都转到兴元府官船上。
  朱铭等人也跟着换船,然后就要给聚宝盆买船票了。
  换船之前,在兴元府驿馆免费吃喝,这里还提供马儿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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