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幼时,时今衍年纪小,跟在父母身边拜访长辈时尚乖顺些。不过自从父母去世后,时今衍经历过一段明里暗里想要夺权的时光便看透了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亲戚,更是多年没和除时溥文外的时家人打过交道。在他的心里,那些人不是他的家人。
时溥文显然也知晓时今衍心思,一个“表”字足以表达距离。
真要细论这种表亲,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人,时今衍大概率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熟。
不过正好聊到这,时今衍也就顺口接道:“他们怎么了?寻常体检还是生病?”
“是有了两个孩子不打算再生了,来做输卵管结扎。”
闻言,时今衍眉头微蹙,扭头朝刚刚的方向看了眼。
人早已进了诊室,走廊空空荡荡。
若有所思般,鼻息间轻荡出声带有几分嗤屑的气音。
时溥文捕捉到,“怎么?”
“挺没用一男的。”时今衍话声闲闲,“老婆已经受苦生了两个孩子,他连结扎这种小手术都不肯自己上,还让老婆来。”
时溥文满意哂笑,“你知道就好,别人终归是别人,咱们没法管,你和筠娆到时候别干这种事委屈女孩子。”
“还有啊。”时溥文压低些声提醒时今衍,“老伍说了,娆娆起码三年内不能怀孕,她这身子骨容易一尸两命,你——”
时溥文话没说完就被时今衍不悦的一声“啧”打断,“您能别说这种晦气话吗?什么一尸两命,听得人心都烦。”
哪怕时今衍知道时溥文说这话是出于担心,但就算是虚构的话语,他听到也觉膈应,很是不爱听。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时溥文自觉认错,改口道:“总归你得体贴些她,做好丈夫该做的事,别天天一副关心样盯着人喝药。门一关上就不当人,胡乱欺负人家。到时候真要怀上,你说依着筠娆的身体到底是生还是流?”
时溥文越说越窝火,仿佛这事真发生般在时今衍胳膊上拧了把,低声喝骂:“你就是个畜生!”
“……”
时今衍失语至极,耳根却因为这段日子的的确确不太当人的行径泛起些不自然的红晕,生硬撂下句:“我心里有数,不会生。倒是您,别几年以后在她面前催生给她压力。”
“我是这种人?不生最好,我看着筠娆那小身板我都心疼,她要是怀孕还不知道得受多少罪呢。”
“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比你心疼?这些我都想过,您别瞎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她还喊我爷爷呢,真受委屈我可不得给她出头!”
吴管家跟在爷孙俩后面两步的位置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边的笑意就没散下来过。
爷孙俩终于又回归了以往的样子,互呛归互呛,感情好也是真的好。
不同的是,他们的话题里多了个虽没血缘但绕不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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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着沈筠娆,时今衍将老爷子送回老宅第一时间往安时赶。
但因为路程和与老爷子交流花费的时间,他回到安时已是两小时后。
沈筠娆睡觉时手机静音,时今衍临走前特意给她发了消息告知。
奇怪的是,她到现在没回,很不符合沈筠娆平日里稳定的生物钟。
虽然理智告诉时今衍,沈筠娆大抵是因为例假不舒服才睡得久些。但感性上仍想第一时间查看她的情况。
时今衍蹑手蹑足进入休息室,沈筠娆果然还在睡着,只是翻了个身,脸颊朝里,身子微微蜷缩着。
纤薄的身形拢在宽大的被下就那么小小一团窝着,看着就让人想要呵护拥搂。
时今衍单膝跪上床沿,身形顺势俯下去,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喊醒她。
他自然想让她睡到自然醒,但又怕她这会儿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影响规律作息。
犹豫之际,时今衍视线忽而定格在沈筠娆的睡颜上。
她脸颊红扑扑的,颜色很不自然,秀眉似皱似展的,好像有些不舒服。
有所觉察,时今衍垂下头,用唇轻碰了下沈筠娆的脸颊。转而又移到她的额头感受了下额温。
结果不出所料,她发烧了。
沈筠娆这段时间因为容慎的话心理压力很大,她每分每秒都在为自己的隐瞒感到羞愧,每日对着时今衍佯装高兴亦让她压抑本心。
其实这些天,她晚上基本都睡不好,常做噩梦。就算睡着了也极容易醒,但凡睁开眼看到身边的时今衍,自责感便会将她席卷,再没法入眠。
例假期身体抵抗力下降,沈筠娆本就羸弱的身体彻底病倒了,一下午都持续高烧,将时今衍吓得不轻。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退烧发汗,结果没到一个小时,又起了低烧。
退烧药不能持续吃,时今衍只能依照医生的叮嘱进行物理降温。
起初,沈筠娆病气还没漫开,尚有心力安抚时今衍,她感觉到许是自己身体平日里不好,时今衍对她的小病小痛格外在意。
便笑说没昏倒没流血已经是很轻的病了,让他别担心自己,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本是想缓解紧张氛围的话,结果倒将时今衍眼圈给说红了,他无法想象沈筠娆曾经的日子,更怨自己怎么没早点认识她。
相爱的人就是见不得对方难受一点,哪怕是曾经也不行。
后来,高低烧反复加上例假,沈筠娆实在难受,脑袋昏昏涨涨的,眼睛也被病意熏得泛起淡红色的血丝,渐渐没了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