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传奇故事里的角色与真人,二次元与三次元,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可她们两个,又相辅相生。
温珏脱胎于何夕,何夕的灵魂和躯体还残留着温珏来过的痕迹。
那么自己对何夕的喜欢,难保不是一种情感的迁移。
是因为无法再亲手触碰温珏,所以将喜欢寄托在何夕身上。
可是……梦里那个场景……看着不像正经的喜欢啊。
所以,她到底是对谁有了不正经的想法?
“啊啊啊啊啊啊……”
时渠垂下手臂,将整颗头放在长桌上。
她伸手去碰前方的风铃,然后在清凌凌的碰撞声里发现隔壁小别墅的阳台上站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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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入行已经七年。
这七年里她见过数不清的令人作呕的场景。
好在鲸姐的原则性很强,从不会让她突破底线去争取资源。
七年的坚持,让她成功从因为拒绝遭受冷眼到将不接受潜规则写进合同条款。
然后,被一则绯闻重新撕碎。
半个月前,何夕在新剧组的戏份即将杀青。
投资人来探班,全剧组聚餐,他点名要她陪酒。
鲸姐自然是拒绝的,那人笑笑,眼皮耷拉着,玩味地打量起她:
“凭什么童子凡行,我不行?”
那时,她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如果得罪投资方重拍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工程。
剧组导演和前辈们护着她,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让何夕坐到了他旁边。
接下来发生的事,何夕不想再回忆。
无非是喝酒、玩笑和不安分的手。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在父亲的同事们那里,领略过这些了。
小时候的她为自己的不适向大人们告状,可大人们觉得这是正常的,又没有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开个玩笑嘛,是他们惯用的借口。
何夕就以为,长大之后自己也会习惯这些的。
她以为随着年岁增长、阅历丰富,自己总会有应对这些事情的能力,
会在自己讨厌的场合游刃有余,会微笑着接下一杯又一杯酒,会放任自己荒唐、沉迷。
可是她没有。
她仍倔强地抵触着。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才能彻底摆脱这些,无论是令人作呕的回忆,还是身不由己的可能性。
幸好,今天来的是时清。
岁婉没有经历和她一样的事,过去、未来都没有。
时清是岁婉背后的资本,也是她的朋友。
何夕背后,什么也没有。
她在想,也许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攒钱开工作室还遥遥无期,她还能做点什么?
凌晨两点,辗转反侧的何夕起床推开了阳台的门。
在阳台下的院子里,她看到趴在长桌上时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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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渠眨了眨轻微近视的眼睛,眯了好几下才看清阳台上的人是何夕。
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何夕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时渠的手机振动一下:
——何夕: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时渠身上穿的也是睡衣,她把外套裹得严严实实地去开门。
长桌旁的椅子原本是面对面的,此刻它们被摆在了同一侧。
“何夕姐姐你也做噩梦了啊?”
时渠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看她。
何夕当然没化妆,想想上次见这张脸素颜的样子还是在梦里,见的是温姐姐。
温珏是长卷发,何夕的头发长度在肩膀的位置,是顺直的。
比梦里的温珏多了一丝清冷和少年气。
清冷的何夕顶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回答她:
“我是失眠,你做噩梦了?”
“是呀,我梦到……”
时渠想到梦的后半段,默默转过了脸,盯着那串风铃,
“梦到温珏了。”
“她怎么了?”何夕问。
因为认定何夕是温珏的挚友,所以时渠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委屈,就像在给自己撑腰的人面前告状一样:
“我在a市的时候,每天都梦到她被周蕊杀死,今天呢我就在梦里问她过得好不好,
我更久之前,梦见过她的另一种结局,今天我也问她那些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温姐姐和我说,都是真的,还说如果我不信,可以来问你。”
时渠说到这里,重新转过头来看何夕。
何夕坐在树影里,月光只照亮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时渠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的声音:
“那我说什么了?”
时渠笑起来:
“你说,都是真的,你演过。”
然后,她没等何夕问,转头自顾自地讲起自己的梦:
“姐姐你知道更久之前的那次,我梦见什么吗?
我梦见温珏和柳华离婚了,重新去报社上班,李周的腿可以治好了,他们都打开了心结。
箫伟那个笨蛋一直让她帮忙,害得我们都被绑架,不过温姐姐这次特别厉害地抓住了凶手!我还见到她的女儿柳依依,她的母亲原莱……
好多剧里没有呈现出来的东西都被我见到了,可惜都是梦。”
时渠说完,许久没等到何夕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