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个小朋友在开玩笑呢哈哈哈哈她记错了。”
何夕撇了撇嘴角,看起来很苦恼:
“啊……小渠不喜欢我了,不想邀请我去她家里玩,姐姐很伤心呢。”
时渠简直羞耻得想跪地求饶:
姐姐别逗了,我是个没有底线的变态。
还好何夕应该只是微醺,没有醉酒,她还有一丝良知和理性尚存:
“那我只能对你再好一点了,陪你送小朋友们回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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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送宴设在酒店的宴会厅,贴心的节目组为来赴宴的嘉宾们准备了感谢礼物,还安排了接送服务。
实习生们自然是哪里需要哪里搬,时渠陪着小朋友们坐上车,刚要关门,何夕小跑着追上来,弯腰入坐,折臂拉门,一气呵成:
“刚刚去处理了一些小麻烦,走吧。”
何夕刚刚那副开玩笑的样子时渠压根没当真,谁知道她真来了。
时渠非常善解人意地提醒她:
“姐姐要是有事可以不用来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何夕难得没有那么好说话:
“车子都开了,你要把我扔在路上吗?”
时渠不敢说话了。
她觉得喝了酒的何夕惹不得。
车上一共三个小朋友,送到最后一个时,要走一条长长的小巷子。
巷子里没有路灯,两边是高高的青砖墙,不远处是黑黢黢的山体。
时渠有点巨物恐惧症。
这跟她小时候在游乐园被丢在大摆锤底下哭有关。
也许还跟她的舅舅们喜欢围成一圈捉弄她有关。
这种被巨物包围着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胸闷心悸。
去的时候小朋友叽里咕噜地跟何夕说这话,这感觉还没有那么明显,来时没有人说话,恐惧感陡然增强。
慌乱的呼吸昭示着她的不对劲,何夕在黑暗里伸手去找她:
“小渠怕黑吗?要不要姐姐牵着你?”
牵手?不行,她手心里都是冷汗。
时渠甩开手,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出声:
“不用了,我不怕。”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故意昂首挺胸地快走几步。
结果一脚提到凸起的鹅卵石,摔了个跪趴。
今天欢送会,她们穿的裙子都没有口袋,下车时手里提着礼盒,没拿手机。
也就一个巷子的距离,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膝盖和石子地亲密接触的一瞬间,时渠的眼泪就飙出来了。
“嘶——”
她控制不住地轻呼出声。
何夕落后她几步,不知道她摔得怎样,不敢轻易碰她,蹲下来问:
“摔哪了?”
时渠呲牙咧嘴,疼痛和尴尬让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扭曲:
“膝盖和手……”
何夕将手搭上她的胳膊,在用力之前问了一句话:
“现在能牵你了吗?”
时渠的手掌擦在地面上,用手指在鹅卵石上扣了扣。
嗯,磨砂的,脏的很。
于是她很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我手脏。”
何夕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那我不碰你的手。”
说着,一手按在她肩膀上,一手放在盆骨下,微微用力,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有点太暧昧了。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何夕也意识到什么,轻轻把她放了下来,只留手停在她肩上:
“对不起,我……”
时渠慌忙打断:
“姐姐你刚才力气真大,我都不知道人趴着还能被这样提溜起来,我们快去医务室吧。”
小镇上的卫生所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们直接回了酒店。
小别墅里,姐姐们在喝第二轮酒,电视机里放着舞曲,客厅乱哄哄的。
何夕扶着一瘸一拐的时渠进来,闻到空气里酒味、烟味和食物味混杂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心里涌出一股烦躁。
岁婉最先发现她们,一步也不挪,跪在沙发上指着何夕道:
“你刚刚跑走干什么,那个中医老师真的很厉害的,你让她给你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何夕没打算理这个醉鬼,径直扶着时渠往二楼走。
时渠有种不祥的预感:
“姐姐你把我随便放在一个凳子上就可以的。”
何夕作势要抽手:
“好啊,你直接站在这里,等药箱自己过来找你好了。”
她就说,喝过酒的何夕姐姐惹不得。
时渠赶紧认怂:
“不不不,姐姐把我带去哪都可以……”
何夕又很温柔地问:
“去我房间,可以吗?”
就仿佛刚才冷漠无情要把她丢在这的不是她。
时渠配合点头:
“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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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是个小套房,进门是个小会客厅,屏风隔断,后面才是卧室。
何夕把时渠带到沙发前让她坐下,先拿茶几上的湿巾处理一下伤口,自己去拿药箱。
等她提着箱子回来,发现这人站在茶几前发呆,她压下从楼下开始心底就一直翻涌着的烦躁,有些生硬地问:
“又怎么了?”
时渠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又张开手掌:
“我的衣服脏了,而且我的手上也是血,有点不方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