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何夕走近,拎起她的裙摆看了看:
“是挺脏的,你要把它脱掉吗?”
时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
随即她明白过来,今天晚上何夕姐姐应该一直是醉着的。
醉着的何夕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不脱就乖乖坐下。”
“奥。”
好不一样的感觉啊。
原来何夕姐姐还有这一面。
时渠坐在沙发上,掀起裙子露出两颗血淋淋的膝盖,两只手掌朝上,摊在大腿上。
何夕捏着消毒湿巾给她清理伤口。
时渠的皮肤白,白得娇气,磕磕碰碰都容易留下印子,破了皮也不容易好,特别是夏天,伤口一个照顾不好就会发生溃烂。
与此同时,她很怕疼。
何夕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憋出了眼泪。
开玩笑,在何夕姐姐(暴躁版)面前吱呱乱叫的话,不只是丢面子的问题,还有被讽刺的风险。
何夕也许是奇怪她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抬头看了一眼。
眼泪憋是憋不回去了,时渠掩耳盗铃地仰起了头。
下一秒,轻柔的吐息拂过她的伤口,时渠猛然抖了一下就要躲开,被何夕握住小腿固定在原地。
她皱眉问到:
“吹了还是疼吗?”
算了。
时渠放弃挣扎:
“没有,姐姐你直接擦吧,我忍得住。”
何夕的视线放回伤口上,像是要完成一件拆炸弹之类的任务,神情认真道:
“好,我尽量速战速决。”
伤口包扎好,何夕送时渠回去。
路过客厅,依旧只有岁婉注意到她们。
不过这次她看到的是时渠。
她大惊失色地冲上来:
“天哪,可怜的小女孩你经历了什么?!”
没等人出声,她又自顾自地朝何夕扑过去:
“何夕!你把她怎么了?!你混蛋!她可是你粉丝!她才刚刚20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时渠张开双臂费力拦住她:
“岁婉姐姐我自己摔的跤,何夕姐姐好心帮我包扎而已,你别激动啊,我一点事没有。”
岁婉抓着她手臂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摸了下她手上的纱布,打了个酒嗝:
“包得真丑。”
然后扬长而去。
何夕捂了一下脸,像是无奈,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她调节好了,才继续扶着时渠往外走。
“洗澡的时候小心点不要沾水了。”
“晚上睡觉把纱布拆了吧,天气热闷着容易发炎。”
“如果你睡觉喜欢乱动的话那还是包着好了。”
她叮嘱完,离开的时候帮时渠关上了门。
终于走了。
时渠长出一口气。
末了又痴痴地笑起来。
何夕姐姐喝醉了居然能待机这么长时间,像个清醒的人一样。
虽然有点凶吧,但其实还怪可爱的。
第28章 告状
潮湿闷热的浴室里,伪装随着衣物一齐剥下,雾气覆盖的镜子映出模糊的人影,烦躁蒸腾,化为噩梦般的记忆笼罩下来,带着无法忽视的眩晕感。
何夕突然想吐。
于是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她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卸妆、洗澡,然后把花抱到了阳台。
做完这一切,她的精力好像被抽空了,扑在床上陷入梦境。
今晚客厅里的场景在十几年前,曾是她家里的常态。
烟酒、男人、嘈杂的音乐,还有乱糟糟的、等着她去收拾的桌子和地面。
何夕原本觉得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可见到类似的场景时,偶尔还是会做噩梦。
可是今天,她的噩梦只进行到一半。
男人向她伸出的手、裸露的皮肤、要进行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握上了一节细嫩白皙的小腿。
她抬头,看到小姑娘强忍泪水的一张脸。
何夕第一次从梦里惊醒,是因为对自己感到恐惧。
昨夜的记忆虽断断续续,但某些片段却特别清晰。
她温柔好脾气的面具碰到酒精的时候是会有点变异。
时渠她……没被自己吓到吧?
何夕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塌房。
为了在小粉丝面前维持一下自己的人设,何夕掏出手机进行亡羊补牢:
——何夕:你的伤口还好吗?没有发炎吧?
发完她就有点后悔。
现在才早上六点,这不是更像怪姐姐了吗?
都怪岁婉,天天给大家科普媚粉小知识,让她不自觉地格外在意时渠对自己的看法。
也许应该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这样比较省事。
可是……凶了人家又不认账,这更可恶了。
入圈多年,以心态、情绪都出奇稳定而为经纪人所称道的演员何夕,遭遇了一次情绪管理的滑铁卢。
她把手机放在面前,犹豫要不要点撤回。
对面发来回复:
——时渠:姐姐醒这么早?你头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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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渠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
她的膝盖破了皮,还有些红肿,仰躺着也不是,侧躺着也不是。
她把膝弯搁在床沿,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结果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