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小时候对何夕真的蛮好,姐刚签星海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但她说自己欠了很多钱,应该主要就是欠的何晨。
  何晨有时候还打电话来,劝我们不要总听何文林的话,家里其实没那么缺钱,后来他应该是被他爹教训了,再也没单独打过电话来。
  一直到七年前,我都觉得他人应该挺好的,至少比他爹好点。
  后来嘛……你知道那一年何文林生病了吗?就是录节目那年。”
  时渠想起那年秋天何夕姐姐来学校找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刚刚喝的那口水已经失去效用,干燥红肿的咽喉让她疼得缩起肩膀:
  “是九月份吗?”
  齐玥有点担心地望向她:
  “还好吧?你看起来病得有点严重。”
  时渠又灌了几口热水:“没事,烧已经退了,就是嗓子有点干。”
  齐玥松了口气,她还挺怕人家跟自己见面见到一半进医院的。
  毕竟她有“前科”呢,时渠总不能每次见她都没好事。
  那她会很愧疚的。
  齐玥找了附近一家糖水铺,开始点外卖:
  “我知道这有家卖梨汤的,可以加川贝,治嗓子。”
  “谢谢,你还需要什么吗?这里是菜单。”这就是说咖啡店的花销她买单了。
  有来有回,还真是跟何夕一个样。
  齐玥摇摇头,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
  “他具体什么时候生的病不知道,但夕姐九月份回了趟家,那时候应该是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
  她看着时渠,突然转了话题:
  “其实还有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当时是专门去c大找你的。鲸姐查到她的航班,临时通知她周一去赶通告。我们当时都以为是你……没想到是她主动的。”
  [她那个周末原本是要回老家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中途拐去了c大。]
  鲸姐的这句话时渠初听时只觉得恐慌,根本不敢猜何夕骗她的原因。
  后来跳出情绪,也怀疑过这是不是句假话。
  或者说,鲸姐那天跟她说了那么多话,没所谓真假,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乖乖断联。
  时渠当时年纪小,真以为自己惹了大麻烦,在她的注目下把所有联系方式断得干干净净。
  但线下追星比她疯狂的多了去了,“梦女”不只是她独有的罪名。
  她有时候也会疑惑:鲸姐为什么就只揪着她不放?
  明明经过断联和伪装,她的喜欢跟一个普通粉丝并无不同。
  她就接个机能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
  年纪小的时候会觉得一切针对都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
  随着年岁阅历增长,时渠猜测自己当年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成了最好抓的典型。
  现在亲耳证明那是句真话,时渠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她的喜欢确实不值得被如此针对,但何夕的喜欢值得。
  桂花因为时渠的喜欢而特殊,
  时渠也会因为何夕的喜欢而特殊。
  藏在同类里的她们,就这样变得引人注目。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何夕姐姐的喜欢,比玫瑰花开、比海上的日落和烟火,还要早吗?
  “咳咳……当然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回去问问吧。”
  齐玥看时渠一副当场愣住的样子,立马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当年那些事里,她可没少瞎搅和,别想着想着,一怒之下打算跟她来场清算,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齐玥继续讲何晨:
  “何文林病了之后,何晨就变得有点……疯癫。一开始我们觉得他父亲重病,听说事业和家庭也不是很顺利,所以表示理解。
  不就是要钱嘛,有时候带点不好听的话我们就当听狗叫了,艺人的奇葩亲戚也不只他一家。
  可是他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反正就是跟有病一样,各种威胁我们,什么爆何夕的料、曝光我们公司丑闻之类的,
  到他爹去世,他就彻底变成了他爹,真的很奇怪,我有时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男的一到年纪就自动解锁爹味啊?”
  世界上真有人性情大变堪比夺舍重生吗?
  时渠对这事持怀疑态度,她更愿意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晨也许不是突然变坏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跟何文林一早就是同一边儿的,各司其职,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让你们送了钱还心怀愧疚,何文林倒下了,他不得不撑起他的那部分,因为继续扮演一个好哥哥是得不到利益的,我猜,何文林的葬礼应该挺热闹的吧。”
  何文林的葬礼,就是齐玥送何夕去见时渠的那个月月末。
  齐玥这次谨慎了,没擅自把这事说出来,只专注讲那场葬礼:
  “你猜得没错,那是场热闹的闹剧。何文林的遗产数目非常可观,按照法律依据,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以均分,但是何晨说自己在何文林生前尽了主要扶养义务,也一直跟他住在一起,而何夕没有,所以他主张自己应该多分。
  来参加葬礼的人多多少少跟逝者沾亲带故,还有交情不错的朋友,这些人情关系都是何晨在维系,他们之间的利益链条也是横七竖八地扯不清楚。
  但在集体对抗何夕这件事上,这群人很团结。
  他们觉得,钱只要不在何夕手里,就有机会流进他们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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