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怕你?不可能。赤霞反而伸长了双臂将他的脖子圈起来,整个人贴上去,从容地用自己的舌头和他过招,蛇的舌头会分叉,一份顶双份。两人厮杀片刻,羽翀箍着她的手臂不停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整个融入怀里,赤霞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半晌也没有说话。羽翀心里稍稍觉得平衡了一些,再大女人的女人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赤霞也并不总是那么刁蛮。
“公主,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羽翀有些气弱,方才战况过于激烈,赤霞不慎伸出的毒牙将他的舌头擦伤了,刚开始觉得有些酸麻,现在已经不大有感觉了。赤霞回过神来,她的下肢已经化为了原型,紧紧地将羽翀缠了起来,这是她族的本能,越是兴奋时,将对方缠得越紧,羽翀不敢伤她,这一身骨头差点没被被绞碎。这看上去已经不大像谈恋爱了,反而像是大型动物捕食现场。
“公主,你这里备有什么解毒丹吗?拿两粒来给我吃。”羽翀靠在椅背上,浑身失去了力气,两眼也越发茫然无神起来。他一个激灵,心道,毒性莫不是进了上丹田?再一运功,只觉得半边身体发麻,腹部剧痛,他痛呼一声,身子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这时赤霞刚找了药过来,她连忙将人扶在手臂上,从药瓶里倒出几粒药丸,与他服水送下。羽翀在打坐运功,凭借一身玄功,勉强将毒性逼出,但也元气大伤,几乎走不动路。赤霞见他吃了这么多苦,便放下身段和他道歉,羽翀也只是勉强应着,心里到底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赤霞让白寻安排一间房间给他休息一晚,羽翀一见到外人,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来,白寻虽然不明真相,但也没有往别处想。
次日,龙王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九头虫在赤霞的院子里过了一夜。
他连早餐也没用,一溜烟跑去见赤霞,彼此白寻正替赤霞挽了一个灵蛇髻,发髻顶上悬着一块红色翡翠,红处艳如鲜血,翠处鲜艳欲滴,雕琢成如意样式,望之令人目眩神迷。老龙王把赤霞堵在门口,清晨正是赤霞习武的时候,老龙王这时却来了,她问父王,是否有要事商量,老龙王支支吾吾,赤霞顿时了然,让白寻将一干侍女遣走,她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
“父王果有要事吗?”赤霞一本正经地问道,这般坦荡的态度倒让人挑不出错来,老龙王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偏听偏信了。再三犹豫,他拈了拈胡须,为人父母者,当然该为子女的终身大事负责。“父王听说,你最近和九头虫走得很近。”
“那便如何?儿臣以为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老龙王摸了摸头上的皇冠,“啊,这的确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随便一提,没有是吧,没有我就放心了。”
放心?赤霞虽想不通父王的担忧在何处,但以她现在与九头虫的关系,以后也一定多有来往,这时正好向父王报备,父王也好对这事心里有数。“有啊,父王。儿臣最近与那九头虫,确实很有些亲密的往来。不过,他未娶妻我未嫁,儿臣并未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我不许!”老龙王霍地站起来,动作过大以至于带倒了身侧的一张椅子,‘哐啷’一声响,赤霞随即跟着站了起来:“父王,为何如此?明明您平时也与九头虫有诸多来往,为何偏偏阻止儿臣呢?”
老龙王勃然大怒:“我要是早知道他弄我女儿,我就两棒子敲断他的腿,再把他赶出龙宫。”
“为何?”赤霞还是不解,她内心里并不觉得九头虫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丝毫不理解父王为何如此生气。
“这件事你别插手,我去和他说,今后你只需要避着他,不要再和他往来就是了。为父与他交往,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难道还真把他当作亲兄弟不成?那是个麻烦人物,既不能亲近也不能避着,你年纪小,不知道其中利害。又是个女孩家,若是不听父王的劝告,一定后患无穷。”老龙王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一心想要将这段关系扼杀在萌芽中,蓦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上次,你和西海三太子不是挺聊得来的,后面还有再联系吗?”
第12章 羽翀赤霞论阴阳
“父王还是与我直言,到底九头虫是个什么麻烦人物,难道他真是大奸大恶之徒吗?”赤霞亦是紧锁了双眉,她还以为他们之间除了她自己的心结,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没想到这件事还和九头虫的身份有关,现在这关头,她已是骑虎难下。若九头虫真是个磨牙吮血、挖人心肝的恶魔,那就算了,要不是这样,就算他有其他的恶行,她也该将他导入正途,又怎么能轻易放弃他呢?
“这,”老龙王摇头晃脑半天,竟然是做出了一副不方便言明的姿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我孩儿如此聪慧,难道还不明白吗?”
好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难道九头虫的一片赤忱,还抵不过这样一句看似有理,实则荒诞又无情至极的俗语吗?如果她真地要和他了断关系,就这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便是足够充分的理由吗?
“父皇何故不能言明?”
老龙王焦躁地四处乱转,显然是已经耐心告罄:“不能说便是不能说,你父王言尽于此,你只需照办便可。”
“儿臣知晓了。”赤霞垂目颔首。
说完此句,老龙王便回了自己宫殿。白寻从未关合的两扇门里挤进来,她以为会看到赤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想到她正从容地泡着茶,慢悠悠地将当年的雨前龙井,放到嘴边,轻轻嗅了一口,在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