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很好,你已经很好了,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够了。”白寻哽咽着说道。
  他着急地往外跨了几步,似乎是要直接离开,却还是在阶梯上停下,冷着脸说:“赤霞离开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回来?她究竟有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
  白寻无力地歪在凉亭的栏杆上,说:“主人家的事,我是不能说的,你如果想知道,不如让她亲自告诉你。”
  敖烈猛地回头瞪她,白寻脸上已经是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了。“别为难我一个下人。”她板着脸的时候真是有气势极了,不像侍女,反倒像个妖王,或是神君。
  “你非得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吗,我和赤霞又几时将你当过下人?”敖烈一时怒上心头,口不择言戳了白寻的伤口。
  “不当便不是吗?是就是,我认又怎么了。”她倒还真敢呛声,仿佛刚才拖着他的手告白的那个人不是她。
  这下他反倒不气了。“我不晓得你脾气这么大。你真把自己当作侍女吗,侍女对客人这样说话的?”
  “我家公主说,叫你在这里等着。你要是肯等,就等着,你要是不肯等,就走吧,待会她回来了要是生气,我也不会替你说好话。”瞧她这胡扯的劲,赤霞会生他的气,他怎么就不相信呢?不过,敖烈还是想看看白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又从台阶上走回来,坐在凉亭里,偏着头,不理她也不说话。
  两人枯坐了一天加一宿,到第二□□阳升起的时候,赤霞还没回来。
  白寻自己也急了,急匆匆往碧波潭赶,不想一个腾云术没学熟,差点一头从云上栽下来。幸好敖烈在一旁,扯住她袖子拉回自己的云上,白寻头晕眼花靠在他身上,他也没说什么,手搭着她肩膀,把人扶了回去。
  第19章 万圣嫁女西海婚
  赤霞一踏入凉亭中,四周立刻升起结界,将二人包裹在内。随即,一道黑色人影渐渐浮现。他靠着凉亭的柱子坐着,手扶着额头,将自己的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看上去寂寞又哀伤。然而这一切似乎又是由她造成。
  “你走吧,你离开吧,我们不该再见面了。”赤霞一开口就是这句话,羽翀的脸色立刻白了三分,但他还算镇定,因为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他仍是不甘心地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头一天你还和我海誓山盟,过了一天,却要和我决裂,你为何如此反复无常?”
  这个道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女人的心思本来就是纠结反复,她一时逼自己下决定,一时又会十分后悔,再去做另外一个决定,之后又十分后悔。真要说起来,大约也就一句,都不至于。
  “那便说明,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爱你。我们两个不合适在一起,那便不在一起。”赤霞无奈道,她便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对他们两个最好的结果。
  “你可真洒脱,放弃得也那么果断。”敖烈满心的酸涩,无论是爱也好,不爱也罢,他都拿赤霞没有办法。他以为她至少会像他一样,在心里给他留下一个位置,这才过了几天,她已经在和别的男人约会见面了。
  “我只是清醒。而你也该明白,蛇不会与鹰为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也不会告诉我与你在一起的后果,这不是为爱而义无反顾,这是诈骗。你只是说服我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天雷砸下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挡在我前面。
  “可我生下来就是鹰。霞儿,我问你:若是真的如你所愿,我离开,你是否会真正的快乐?”
  “快乐?”这两个字从来没有离她这么遥远过。如果与他分开,即使能够留下一条命,即使真如万圣龙王所说嫁给敖烈,享受西海王妃的富贵与权势,她就真的会快乐吗?即使拥有一切,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如他一样走进她的心里,没有人能懂她,给她最真实的温暖,她会像以前一样寂寞。就算是白寻,也无法给她羽翀所给的关怀。可他是个骗子,他称自己是妖,可实际却是神,他想得到她的爱情,却不在乎她的生命。也许他只是像那些话本里的其他神仙,将她当作一种消遣的物品罢了。
  “我不会快乐,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会把它当作一件雕刻失败的艺术品,虽然没有真正地完成,但仍然有纪念的意义。”
  “你选中的就是他吗?”羽翀伸手一指山坡上的敖烈。以男性特有的目光打量着,并议论道:“长得也油头粉面,穿着倒还光鲜,只是道行和武艺差得远了。他们那一族,忍气吞声惯了的,亲儿子、亲兄弟被人扒皮抽筋了也不敢说什么,你跟着他,他只会教你忍气吞声,你若是被人欺了,他能护得住你吗?”又指着他身边的白寻:“一见姑娘就嬉皮笑脸,这样的心性,哪里配得上你?”
  “羽大王说笑了,天底下像您这样的人材毕竟是少数,其他人不是不如,就是远远不如。我们这些寻常妖仙,更不敢和您相提并论。”羽翀一时窘迫,诽谤情敌这招他本不该轻易用,赤霞这么直接戳穿,也让他下不了台。
  羽翀假意生气:“难道我这么说那条小龙,公主生气了?也是,实力这种东西光凭目力评判也有难度,待会儿我去试试他,公主自然就能明白。”
  赤霞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何必又把他扯进来?”
  “那可是我的准岳父选中的女婿,我自想和他较量较量。还是说,你不乐意我伤了他?”羽翀脸上虽还挂着笑,但已经是比哭好看不了多少,“也罢也罢,只要是你想的,我不惜一切也会办到,既然你不想,那我也只能恭贺新禧,你将成为西海王妃,而我,而我,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罢了。”已经经历了几百年,以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于彼此而言,终究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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