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这位客人里面请,请随我来。”
  就在阿拓还在犹豫机关鸟到底指的是哪处建筑的时候,一处食肆里走出来一个伙计,就像认识阿拓那样直直地朝着他走了过来。阿拓低头看了看胸前,机关鸟已经藏好了,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看它没有反对的阿拓自然对着那位伙计点了点头后就跟着他往里走了。
  那伙计一路带着他来到后厢一处隐蔽的包间,替他打开房门后,里面的桌案上已经提前摆好了酒菜。
  “请两位慢用。”
  伙计行了个礼后躬身告退,顺手把这处厢房的门带上了。
  阿拓一听说两位的时候以为这是慕容那边的人和自己接上头了,虽然内心奇怪为什么是诸葛承替他指的路,但是也不是很担心。而在他暗自盘算自己到底会遇见哪个的时候屏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微笑地看着阿拓,而这一照面就把阿拓吓得不轻。
  “阿承?!”阿拓总算还记得没喊得太大声。
  “你怎么过来的,这里是长安啊,你一个人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基本上之前慕容冲对着阿拓说过的那些话,现在被阿拓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倒给诸葛承了。
  “我还以为你会挺高兴能见到我的。”
  诸葛承任由阿拓在那里不停地数落他的个人安全问题,脸上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心虚表情,反而歪着头笑笑地看着阿拓。阿拓说着说着脑子里渐渐地就变得一片空白了,诸葛承的笑容里就像是含有什么秘法一样,阿拓觉得过去几个月里一颗悬在半空里的心就只因为看了诸葛承的笑容后慢慢落了地。
  “阿承。”
  在阿拓的脑子能反应过来以前,他就已经上前一步抱住了诸葛承,而诸葛承只是像是上次他们在洛阳时那样轻轻拍了拍阿拓的背。
  “嗯,我也想你。”
  “对不起。”
  阿拓不知道怎么开口对着诸葛承解释他过去几个月里和慕容冲的那段剪不断还乱。事实上是他太过优柔寡断了,一开始诸葛承就已经提醒他总会有人受伤的。可是他还是犹豫着想要尽可能的做到两清,然而感情上的问题哪里来的两清,从他自觉回应不了慕容冲的那一刻就只有欠和欠得更多而已。
  纵然最后阿拓留在那里多少还有点诸葛承劝他的原因在,但那是指关于长安的军政事务上的部分,诸葛承可从来没劝他继续和慕容冲说不清道不明下去。阿拓明明可以拒绝地更明确一点的,但是大约是慕容冲的眼泪还是过于有杀伤力了吧,哪怕遇到再强大的敌人都一向迎难而上的阿拓还是选择了避其锋芒。
  “对不起。”
  没法为自己辩解的阿拓只好选择再道一次歉。
  “不用抱歉,其实应该是由我来说辛苦你了。”
  “阿承?”
  “是我劝你留在燕军那边的,明明知道你很早就想走了。其实已经没有祭天局的事情压在你身上了,剩下的只是我身为一个汉人的野心而已。然而燕军就是慕容冲的,只要他有心,你又怎么可能独自留在燕军而不用沾染慕容冲呢?”
  “辛苦你了……”
  阿拓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诸葛承抱得更紧了一点,他那颗已经落地的心终于找到了支撑。慕容冲说那是肉长的东西,喜悦时会跳,痛苦时会疼,阿拓现在也感觉到了。
  “阿承,我好想你。”
  阿拓终于说出了几个月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一句话。
  134.
  “对了,为什么你会来长安,你一个人在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阿拓安静地抱了一会,等情绪过境之后智又回来了,于是这个问题就又出现了。
  “我还以为我已经混过这一题了。”
  诸葛承做了个讨饶的表情,通常他犯一丁点的小错误的话,不用这个表情阿拓早就让他过了。可惜独自来长安显然不在小错误的范畴里,所以阿拓依旧在对面神情严肃地看着诸葛承。
  “我去天王那里出仕了。”这句话诸葛承说得又轻又短,希望用最简单的方法含混而过,可惜从阿拓已经快要瞪出眼眶的双眼看起来,这招效果不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拓语气太狠了,搞得诸葛承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他低下头小声又重复了一遍。
  “我去天王那里出仕了。”
  “天王?苻坚?慕容冲和姚苌在外面围着准备要打的人?你去他那做什么?”
  阿拓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现如今要找死的话没有比去天王身边出仕更快的路了,光死在阿拓手里的天王的将军就好几个了。
  “你小声点,这里好歹是长安。”
  “你还知道这里是哪儿啊!为什么不好好地在洛阳给我呆着?”
  “因为我觉得老是牺牲你一个让你在慕容冲那呆着的确是不大好,那就只好我自己来想想办法,看看还有哪里可以入局的。燕军那边不行了,姚苌那边那家伙油盐不进没什么弱点,倒是苻坚这里还是有挺多办法的,试了试果然就行了。”
  诸葛承这个解释让阿拓原本想说的所有话全噎在喉咙口,他真的是遇见诸葛承后安稳日子过得糊涂了。他到底以为长安是什么局势?那是可以由得他挑挑拣拣这也不想那也不要就能玩得转的吗?
  苻坚和姚苌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一代枭雄,就算是慕容冲,那也只是在阿拓面前看起来人畜无害而已,在谋杀亲生兄长篡夺大位时,慕容冲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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