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当陶栀子准备拿出手机给她拍张照的时候,她却连忙将脸挡住,好像很排斥镜头一样。
  吓得她赶紧把手机收回,忙说着:“行行行,咱们不拍照。”
  两人午后聊天的时候,陶栀子找准时机不经意地问道:“姐,你之前去过你邻居家里吗?他墙上的挂毯还挺别致。”
  老太太写下:「去过。」
  陶栀子说道:“那挂毯上面的画面很特别。”
  话音刚落,老太太刚好写好字,圆珠笔的字迹陶栀子面前呈现,上面赫然写着:
  「头发做的。」
  第88章 拨云见日 留给陶栀子一片宁静和沉思。……
  拾荒老太笔下的那几个字——“头发做的”——让陶栀子愣了一瞬, 她抬头望向老太太,正好与她浑浊却深邃的眼神对上。
  竟有一瞬间,她从这平日里平和的老太太眼中看到了几分出奇的锐利, 正当她再想进一步确认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垂下了头, 嘴角漾着慈祥的笑。
  一瞬间,陶栀子全身的血液变得奇冷无比, 手中原本捧着老太太为她煮的茶, 却还是像身处寒冬腊月一般,腮帮子被冻得颤抖不已,下垂的眼睫仿佛结了霜。
  她疲倦又无奈,身体上的困惑和恐惧比脑子更先找上她。
  像是身为动物的本能反应一样,如果同伴的尸体就在附近,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 也会感知到尸体传来的信息素一样,浑身无法控制地战栗而害怕, 随时进入战斗和逃跑状态。
  “您……怎么知道的?”陶栀子低声问道,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整个人发抖得吓人, 她尽量控制,却发现肢体抖动得更加厉害。
  老太太并非专业人士, 又是如何得知挂毯的材料竟然是人类头发的?
  拾荒老太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起笔, 在本子上写下:「我是看出来的。」
  她顿了一下, 似乎在回想某些事情,接着继续写道:
  「不同的材料有明显不同的光泽度和质地,连粗细也不同, 没有纺线能模拟出健康头发一样的光泽,挂毯黑色部分的反光很特别,那种光泽,就像头发被阳光照射到时的样子,很自然,而且弹性更好,很容易验证。」
  陶栀子早已毛骨悚然,但是她认为一个人的行为肯定有背后的逻辑,即便那挂毯上真的有头发,但是她仍然不能确认这是一种不知道的特殊工艺,还是和陈友维隐藏着某种病态的执念有关。
  她对犯罪心理学知之甚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复原他这么做的动机。
  想了一阵,她提出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市面上真的有一种特殊的挂毯工艺是用头发来填色的?”
  老太太一脸茫然,摇了摇头,神情从容,只因为她可能没有把这件事往更细思极恐的方面想。
  市面上也有很多真人头发做的工艺品,这在现代好像不是足以让人足够惊异的事。
  她暂时不想吓到老太太,毕竟她和陈友维朝夕相处,如果露出破绽很容易被察觉。
  陶栀子越想越心焦,感觉有些坐不住了,这周围的每一寸空气好像都夹杂着尸体的味道。
  再如何能忍受恶臭的人,也无法抵御同类尸体的味道——虽然她不知道这挂毯究竟和小鱼有没有联系,但是那挂毯上藏着太多疑点。
  老太太把笔和本子放下,抬头看向陶栀子,眼中带着些疑惑不解,似乎她也感知到了什么,但是凶杀案这件事离现实生活太远,倒不会让人第一时间就能联想到。
  情况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了,但是这同时也是陶栀子能握住的一线希望。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柔声问道:“他知不知道你看出挂毯上的材料有异样?”
  老太太摇摇头,目光黯然,又强扯出微笑,低头写道:「我和外界沟通有障碍,没人关心我是否识字,脑子是否清醒,是否能生活自理……」
  陶栀子当下放下心来,一时间看到这句话又觉得很是辛酸,但是转念一想,拾荒者这层身份反而成了她住在陈友维身边一层保护套。
  “那就好,能不起眼是最好的,别看他笑容满面,凡事多长个心眼。”陶栀子苦笑了一下,也做出了委婉的提醒。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小丑,自己面前的人,是个饱经风霜的人,根本不需要她拿腔拿调地提醒。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去查查资料。
  “时候不早了,我很快会来看你的,最近到了橙子的季节,我下次给你带点冰糖橙。”
  老太太见陶栀子站起身,没有像平时那么傻傻地点头,而是埋头苦写,甚至因为有些着急而让字迹变得潦草了一些。
  「你和他认识?」
  陶栀子看到眼前这张纸的时候,目光如同杯胶水黏住了一样。
  “嗯,但是说来太
  话长了,有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无法确定,但是我们之间的交往一定要保密,他不是什么和善的人,但是你还是照常和他自然相处,保持距离就行。 ”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老太太轻轻拍了拍陶栀子的手,嘴角微微颤动,虽然没有出声,但陶栀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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