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着跑近了,脚步都不带停的,纵身起跳伸手薅走一件挂着的衣服,正是大爷家廊口晒的纯白老头衫,
  大爷登时一愣,拄着拐杖急急忙忙跑出来,忙道:“等等!等等!”
  跑出来却只看到热闹非凡,鸡飞狗跳的长廊,还有脱兔般灵活腾挪消失的背影,不由气笑了,一杵拐杖道:“兔崽子,活该挨揍。”
  楼下乘凉的人,就从楼下扬着头看着人一路从长廊身手灵活地飞蹿到楼下。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套着件刚洗过的白老头衫,嘴里还叼着块喷香的鸡架,笑得鲜眉亮眼,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
  “这死小子,一点不成样子。”乘凉的奶奶看他这个样子是一脸嫌弃,摸着乖孙的手叮嘱,“你可千万不许学。”
  穿着罩衣的小娃娃疑惑地问:“可是奶,你刚刚还盯着人一个劲儿的看勒,笑得脸都皱成花了。”
  他都看见了!
  ***
  冬烈跑出来后,一路溜达熟悉环境,一边赶紧接收记忆。
  掐这个时间点给他投进来,不说想看他挨一顿胖揍是不可能的。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是个经历敌寇侵略,在战乱中浴火重生的国家。
  原主出生在这个国家东北的一座小城,在如今独生子女政策下,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独一个的娃儿,打小就备受家
  里宠爱。
  可以想象,从小性子就霸道骄纵。在他几岁大、正养三观的时候,家中父母越来越忙,没时间管教,算是放养长大的。
  原本这也不算大事,这年头许多孩子都是放养长大的。可偏偏放养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甚至振奋全国的大事。
  ——原主父亲在世界大赛上打破纪录,其身姿矫健如游龙,在冰道上穿梭超越,锋利如一抹出鞘寒光,被国内外媒体誉为“腾龙飞将”,名噪一时。
  彼时,国外的月亮都是圆的。谁都看不起这个落后的、贫瘠的、甚至饭都吃不饱的国家。
  那般高高在上的鄙薄和轻视,谁又甘心生受?
  如此喜讯传来,如何能不让人觉得扬眉吐气?如何不让人大笑着挺起胸膛,在电视机前狠狠挥一下拳头,大喝一声:“好样的!看谁还说我们是东亚病夫!”
  原主父亲一战成名,家乡人人提起都挺直腰杆,与有荣焉地竖大拇哥。
  于是原主的儿时记忆里,满是街坊邻里的夸赞表扬,一般格式是,先是夸他父亲,夸着夸着就夸到他身上。
  说他有天赋,说他以后肯定和父亲一样争气,还有的人像模像样地捏捏他的胳膊腿说他天赋更好,以后指定更有出息。
  巧的是,原主还真有些天赋,稍微练一练就比旁人进步大、滑得好。
  经年累月,打小就霸道骄纵的性子,更生出一种“我是天才,旁人都是蠢蛋庸才”“我和他们不一样”的自傲。
  说好听点,这是自信。说难听点,就是眼高于顶,不拿正眼看人。
  原主就这样一天天长大,他的天赋在初学阶段非常亮眼,在选入专业队后也绰绰有余,但在进入省队,向国家集训队冲刺后,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说白了,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不是天才?
  但原主却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他心态失衡了。
  眼见原本他瞧不上的人,一个个变成他要追逐的对象,自己逐渐变成“后进生”“吊车尾”,只感觉所有看他的眼神都暗含奚落嘲讽。
  积羞成怒,妒火填胸。
  他会怪自己吗?
  当然不会。
  他可是天才,难道会成绩不好吗?
  那出不了成绩怪谁?
  他理直气壮地去怪自己的教练。
  他愤怒又笃定地表示,成绩不好,肯定是教练的没教好,训练方法有问题!
  或许是他态度太理所当然,也或许是他天赋异禀的观念深入人心,这说法还一时真让人心里打鼓。
  难道真的是他们教练组出了问题,把好好的苗子耽误了?
  原主的分管教练是个实诚人,打小看好他,是真心实意想培养他出成绩去为国争光的。一时间万分愧疚自责起来,又是花时间又是花钱,一遍遍地琢磨比赛录像带,一天天翻看国外的相关书籍资料,一次次舍人情托关系找名教练帮着看看。
  锅甩出去了,原主倒是无事一身轻了。
  他自视甚高,当然拉不下脸去做“拼命努力还吊车尾”的那个,于是表现出一副我才不在意的样子,成日跑去找女队员聊天混日子。
  倒是做得不明显,毕竟在集体规则的约束下,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在女队员眼里,就是原主遇到瓶颈散心,训练之余来给她们做做陪练,交流一下技术和经验,还帮着打打水递个毛巾啥的,是个好人。
  原主也不去找那些成绩好的、脾气犟的,免得碰壁,就找那些成绩下游的漂亮姑娘、或者入队不久的年轻小姑娘,尤其是性子软和单纯的。
  天天锻炼、吃的也好,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哪有不好看的?
  原主本来也就是来吹吹水,但总相处着,不免也起了心思,琢磨着交个女朋友,甚至挑个媳妇。
  问题来了,他觉得自己优秀,肯定要挑个最好的,最合他心意的,于是挑挑拣拣的,聊聊这个,看看那个,反正每个都贴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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