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那年敏妃去世,在孝期剃头丢了爵位至今没能要回来的三贝勒胤祉。
他这几年倒是也没有闲着,人家也是从小文武双全学出来的皇子,要只论在上书房的成绩他比老四强。
只不过他性子太软了些,拈轻怕重又瞻前顾后。
要他像当初的胤俄一样扔了面子不要,死活挤进兵部里去从直郡王嘴里抢一块肉他做不出来。要他跟老四那样几年如一日守着户部,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得罪个遍,他更狠不下心。
人家有自己的道儿,这几年一直带着国子监和翰林院,连带好些大儒在修书。
这差事又不累人又清贵,说出去又好听又不得罪人。等哪天书修成了,眼前的功劳少不了,万一那书真就流芳百世了呢,那自己不也跟着成了吗。
只是这样的鸡贼又不止他一个人能看明白,所以书修了几年,只能说是无功无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着。
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好像还在衙门里学着当差办事,见天还总想着偷个懒躲个麻烦,老四就已经长成这样,他这个哥哥都被衬托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就连这小半年,因为多数时候都压了内务府总管大臣一头,而看上去风光无限的胤禩心里也老不是滋味。
对着别人不论真假,他都是有实权有肥差的八爷,可唯独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瘦了一大圈都嘬腮了的老四,他那腰杆子好像怎么都直不起来。
兄弟们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感慨,只有胤俄还是老样子。他端起酒杯冲四爷抬了抬,自己接了他的班当个只忠君的皇子贝勒,旁人是上是下,他自岿然不动便是最好的了。
一桌子兄弟状态各异,却又几乎十分默契地分出了主次,让喝得半醉的胤俄在回府的路上不免感慨。
他歪在马车里靠在禾嘉身上,“幸好皇阿玛早做了决断,要是太子和直郡王之争再延续几年,我看我们这些皇子恐怕都得卷进去,谁还有心思认真办事当差。”
禾嘉没想到胤俄会说这样的话,却也恍然,怪不得今天春花还跟自己说,胤禟有想要上折子提海禁的事,海禁太严实在影响他做生意了。
自己的到来促使了胤俄的改变,从而让所有人所有事都处在了不同的位置上,眼前的未来也跟自己原本知道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十岁的康熙,和近六十的康熙心态和对朝堂的把握都是不一样的,没有经历过皇太子二废二立的九龙参与者更是心态从根上都不一样。
也许他们不够那个世界的自己老练稳重谋划地周全,但他们也比那个世界的自己更直接更赤诚,更有进取拼搏的心。他们还没被权谋和尔虞我诈占满了心,这便够了!
“明天给你做香酥小黄鱼好不好。”想明白了这件事禾嘉高兴得很,连胤俄趴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不肯放手,也不觉得腻歪难受了。
“再陪我喝几杯?”胤俄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这么高兴,但这不妨碍胤俄得寸进尺。
“好,那就喝几杯!”
第100章 十月份的天,从京……
十月份的天,从京城出发往北走,一路向北去盛京甚至还要出盛京进草原去北巡。
真的,要不是能回家,要不是还得给丰生格送嫁,要不是已经答应了尼楚格带她去看草原的雪,禾嘉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额娘、额娘,你看这件狐裘好不好看,我要带上去了蒙古好穿。”
“好看。”一丝杂毛都没有的火红狐狸皮做成的裘袍斗篷,那能不好看吗。
以前府里的好东西多,多是温僖贵妃给儿子攒的私房,东西虽好却好些都不是眼下时兴的货色。
这几年禾嘉赚的钱不少,但顶级的好东西外面买是买不到的。宫里的赏赐自家向来是不多不少,从未比别家兄弟多出什么。
自己没有娘家补贴,钮祜禄家想给胤俄补贴,可温僖贵妃去世多年,中间没有她这个姑奶奶当那根绳牵着两头,钮祜禄家在对待胤俄这件事上就特别为难。
轻不得重不得,即便是跟温僖贵妃同母所出的法喀和尹德,这几年跟胤俄的关系也还是不远不近,连带着内宅女眷之间的往来也客气得很。
有些好东西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冒昧。送来了万一十爷误会想岔了,以为钮祜禄家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那才真坏了事了。
所以十贝勒府的陈设摆件向来都是精致大方,但要说底蕴和精品总还是多少差了那么一截。直到胤俄坐到九门提督的位置上,禾嘉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低调的奢华。
什么吴道子的画王羲之的字,亦或是唐宋时期的玉器瓷器,总之比起以前那些送来的满堂富贵,这才是底下那些奴才属臣真正对胤俄这个十贝勒用心上心了。
狐皮是统领衙门的右翼总兵中秋节送来的孝敬,好几个箱笼混在他送来的东西里并不算打眼,打开来才发现是一水的好狐皮,好到比蒙古每年送给禾嘉的皮子还要难得。
禾嘉打趣胤俄,嫁给他好几年了,终于尝到了什么是鸡犬升天的滋味,还是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