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没成想,他见到的不是御猫,而是一只躺在床上动不了的御猫。
这御猫嘴中,还时不时的叫着一个姑娘的名字,他许是压的太久了,叫起那两个字儿来根本停不下来,跟念咒一样的,念的白玉堂头都疼,想跪下来求他“师父别念了”。
所以他醒过来之后,白玉堂就想揶揄他两句。
岂知,展昭还真是个脸皮薄的,他才刺了一句,他的脸就立刻变红了,又恼怒、又急切的说:“玉堂,你……你少说两句!”
他连骂人都不会骂,干巴巴的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就立刻转过了头,有点生气似的背对着白玉堂又躺下了,被子一盖,竟然任白玉堂怎么叫都不肯回头。
白玉堂那两只不安分的鼠爪爪,便蹭到了展昭的被子上,用力一掀,就要把他给抓出来。
岂料展昭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了,把被子裹得紧紧的,甚至连头都缩进去了,打定主意不跟白玉堂说话。
白玉堂便讪讪的退了两步,服软道:“猫儿,猫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快出来,我再也不说你这事儿了,行不行?”
展昭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天,他……他居然在梦里面喊姜艾的名字,还喊了好多声,被这只上蹿下跳的老鼠都听去了,他嘴上说着再不说了,心里指不定怎么脑补呢!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再晕一次。
白玉堂继续道:“我这么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你玩,你可倒好,伤的昏迷了五六天,好不容易没事了,醒了,又不跟我讲话,你对得起我么?”
他还委屈上了!
不过他作为兄弟,倒是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没让张龙和赵虎听见他在喊姜艾的名字,否则以赵虎那胡说八道的功夫,恐怕明天晚上他就连私生子都有了。
他便觉得白玉堂还是能干点人事的。
白玉堂从松江府而来,走一趟也得好些天,想象自己若真的不理他,好似也有点对不住他,展昭便从被子里出来,转身看他,抿着嘴道:“……玉堂。”
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展昭面上一红,眼神不自觉的又移开了。
他的面皮实在是有一些薄,薄的白玉堂都不忍心揶揄他了。
白玉堂便岔开话题道:“府里的人说,你从皇宫里回来,就伤的这么重了,这皇宫里装鬼的人究竟是谁,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
展昭的眼神,不由的黯淡了下去。
想到那被逼疯的王杏娇,他的心情就很沉重。
王杏娇当然很可怕,很残忍,可是让她变成这样的缘由,却是石观音的嫉妒和帝王的薄情寡义。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这件事。
见展昭面上浮现出沉重神色,白玉堂也不欲多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他:“好好休息。”
他已经看出,今日并不是一个与展昭交谈的好时机,他或许很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白玉堂当然也是一个很体贴的朋友…所以他在张罗着给展昭换了一床被子、打了一盆热水、又拿来一些点心之后,就挥挥手,潇洒的走掉了。
展昭又在塌边坐了半晌之后,才慢慢的下床,用毛巾蘸着热水擦了擦身子,他身上全是冷汗,伤口被悉心的包扎过,公孙先生博学,却估计也猜不到他这伤是怎么止血的。
展昭不由的苦笑起来,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上去。
不知道姜艾的伤势怎么样了。
她用自己的妖血救他,用一把银色的小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有那样深的一道伤痕,她……会不会疼?会不会失血过多?
明知她不是人,却总还是忍不住担心她会受伤。
展昭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着实没救。
那之后,姜艾再没来过。
她或许还在京师,亦或许已经走了,从来都是她来找展昭,展昭却是决计找不到她的。
所以……她若是不想见展昭,展昭心中即使再是思念,也没有丝毫办法。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斗越来越近,整个京师都处于一种病态的狂热之中,人们疯狂的赌,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命来押注,有人押上了自己的房子,有人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生意,还有人甚至把自己的老婆给押上。
皇宫之中,圣上再也没有梦魇过,于是皇宫里的阴霾空气也被一扫而空。魏子云等人也兴奋不已,天下学剑之人,哪一个没听过这二人的鼎鼎大名,又有哪一个不想看见这二人惊天动地的决斗。
只有展昭与这狂热格格不入,他不喜欢无谓的争斗,更不喜欢为此而失了姓名。
姜艾再也没有出现过,展昭想到她之前对魏子云所言的话,她说她也会来看一看这一场决斗。
她应该是想要看一看,西门吹雪那绝世的风姿。
展昭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她与西门,显然是极为熟稔的。
他的腹部的伤已经结痂,是要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这一天的夜里,他却毫无由来的剧痛起来,这痛苦像怒涛一样拍打在他的身上,痛的展昭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这剧痛竟不是从腹部扩散的,而是从他的身体内部向外扩散,好似要把他的每一根骨头都烧焦,每一块皮肤都烫出血泡来。
展昭的喉咙里,忽然像是着了火一样的干渴,他的手哆嗦着去摸桌子上的茶壶,却一不小心把茶壶打碎,他捂住嘴,勉强坐到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