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一层程少商还真是不知道,毕竟那日她和陛下他们来到门前的时候,方弗盈已经睡熟了,他们甚至没听到袁慎念什么赋,只见他去给方弗盈盖好被子的举动了。加上程少商与方弗盈第一次见时,方弗盈便坦然说过自己不善诗词歌赋,因而她便以为……
程少商被噎住,转头去看方弗盈。
方弗盈勾起嘴角,轻拉着程少商的手,又瞧了一眼另一边的袁慎,见袁慎的目光只是与自己相对,微顿了一下转开眼,突然道:
“夫子……说来我也听过,善见公子曾到曲陵侯府家学任教,只是不知,那时袁夫子都教些什么?”
程少商眼睛一转,瞥了眼袁慎,笑得不怀好意:“这个我记得,阿姊,当初袁夫子来的第一日便与我们说故事来着,说的是……金屋藏娇和长门赋,还有凤求凰和白头吟的故事呢……”
袁慎忍不住:“咳咳!”
方弗盈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朝他看过去:“原来如此,善见公子,是这么想的……”
“我……”
“阿姊,时候不算早了我得赶紧进宫去了,总不好把所有事儿都丢储妃。我这便去寻姜黄阿姊,今日先走了,明日再来看阿姊!”
得了方弗盈点头的程少商高高兴兴地起身离开,经过袁慎身边的时候一摊手一耸肩,看到对方瞪大了眼睛吸了口气,却偏偏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模样,心中甚是舒畅。
这一刻,程少商觉得,自己当是掌握了能克住袁善见那张嘴的迂回的办法了。
程少商离开后,屋内一时沉默下来。
方弗盈脸上还噙着笑,与往日似乎并没有多大差别,可站在原地的袁慎却觉着有些许坐立难安:
“弗盈君……今日可是不想听赋了?”
方弗盈挑了挑眉,略一思索:“长林赋不甚感兴趣了,若是换了长门赋……倒也不错。”
“咳。”袁慎转开眼,下一瞬便扯开了话题:“记得先前听弗盈君说过,陛下曾赏赐过一把好琴。”
方弗盈继续笑问:“不错,不过因为我不通音律,因而在公主府只是摆设,从未用过。善见公子感兴趣?”
袁善见上前一步摇扇笑道:“善见于音律上也算精通,若弗盈君有这般兴致,听听琴曲亦是好的,清心凝神,当于养伤,更有助益。”
方弗盈听后轻笑了一下:“却不知善见公子打算弹奏什么琴曲?难不成,是凤求凰?”
袁慎摇着扇子的手猛然一僵,略带两分讶然地抬眼看方弗盈。
方弗盈本只是接着“长门赋”顺口说出了“凤求凰”,仍是调笑之意并没有其他意思,可眼下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很快回过神来,觉着不妥:
“我只是随口一说,其实……”
“……弗盈君若真是想听,善见,正好会弹这曲。”
方弗盈呼吸停了一瞬,而后吸了口气,起身慢慢往门边走,一边走一边随意说道:“我是真的不通音律,知道的曲名实在有限,也不清楚善见公子方才提到的,什么清心凝神有益养伤的都有些什么曲子,便随你的主意挑上一曲就是了,不必太麻烦。我这边找人给你拿琴。”
袁慎看着方弗盈从他身侧经过,到了门口召远处洒扫之人来到近前,去取库房里的琴,这一路这一会儿,一直没再看他。
……
袁慎离开时,在公主府的大门正遇上一个人。
是个打扮的十分利落的年轻女娘,脸上自带三分笑意显得爽朗,可他一照面就觉着这人眼神很是特别。
“……袁氏的善见公子?”
袁慎顿了顿,笑道:“丹参姑娘。”
丹参怔了一下:“见过袁公子,只是……公子认得我?”
袁慎摇头:“在下不曾见过姑娘,但此时此处遇见,姑娘身份并不难猜。”
丹参眼神一动,脸上还是看来很单纯的笑容:
“早听说公子聪慧机敏,只是一直未能得见。”
“未必吧?”袁慎笑:“在下不曾见过姑娘,姑娘却当是见过在下不止一次的。”
丹参眉心一动,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门内传来没药的声音:
“袁公子。”
袁慎与丹参一齐看去,却是没药亲自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走过来。
没药看了一眼丹参,用眼神微微示意,而后转向袁慎,客气地道:
“袁公子,少主说,她本人不通音律,这公主府上下也并无善于此道的,这琴留在府中却是蒙尘了,不如今日便赠与公子,公子若能偶尔弹奏,也算不辜负了这把好琴。”
袁慎瞧了一眼琴匣子,又往公主府深处方向瞧了一眼,笑了起来:
“果真赠与在下,随我处置?”
“自然。”
“那便还是留在这儿吧。”袁慎认真地道:“左右,日后在下也是要来这儿弹奏这把琴的。”
丹参微微睁大了眼睛,没药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反应,点头便应下了:
“如此,我便回去与少主这样说,留下这把琴,待公子再来,再做打算。”
袁慎点了点头,脸上带笑的转身出了大门,上了自家马车。
丹参看着袁家的马车渐行渐远,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你可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少主一直惦念呢。”
丹参闻言皱了皱鼻子,却没说任何赌气的话,只是转回头后,盯着那琴匣子问没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虽有段日子任务在身没有回来了,可怎么也不算长吧?这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