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萧玄明人比马快，见了莲花楼停在路边，便用轻功飞了过来，正好看到气氛诡异的李莲花的方多病，他笑嘻嘻地走到二人身边，招呼道：“李叔叔，你们这次去漫山红的事情我听说啦！方大哥又破获了一场大案呢！”
  聪明的小少年故意忽略掉而二人之间的波澜，插科打诨带着方多病回莲花楼做饭喂狗。
  李莲花目色沉沉，仰头喝酒，“李叔叔其实是希望四顾门的旧人可以认出你的吧？”不知何时又钻回来的玄明笑眯眯递给李莲花一块糖糕，“父亲说空腹喝酒对胃不好，让我带给您哒——”
  李莲花望着那个躺在莲花楼屋顶上假寐的青色人影，默默啃了一口糖糕。
  “要我说啊，还是佛彼白石一叶障目啦！”玄明蹲坐在李莲花身旁，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分析，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正经，“李叔叔年轻时候那么优秀，那么厉害，他们早就习惯生存在您的阴影啦，根本想不到您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当然不敢认您嘛！”
  「正道魁首，武林第一……又累又没意思」李莲花笑着摇头，“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我可以不用时时拿着把剑砍来砍去的，我可以种种花，钓钓鱼，晒晒太阳……”但是那些旧人仍旧想把自己拉回原来那个位置，这是他不愿意的。
  “江湖代有人才出，李叔叔保重身体就好，确实不用时时刻刻操心那些烦心事儿了啊……”萧玄明顺着李莲花的话继续道：“不过……我好像给您惹了点儿麻烦……”
  李莲花啃糖糕的动作僵了一下，“你又闯祸了？”
  “我和华姐姐本来是去找关河梦探讨医术的，结果刚到就听到苏姐姐说肖乔大婚，拉着我们去凑了热闹……”玄明声音带着闯祸后的心虚，将笛飞声出现在肖乔婚礼上救走了阎王寻命，角丽谯也鬼使神差地跑到慕娩山庄。
  为了试探「扬州慢」内功，角丽谯人狠话疯，直接给乔婉娩下毒的事情一一道来，“我看着乔姐姐实在是快要坚持不住了，就用扬州慢救人了……”
  李莲花听到此处就猜到了后续，“被谁发现了？”
  “华姐姐为我打了掩护，当时没人发现。但是扬州慢的内力乔姐姐肯定熟悉的……”玄明委屈地揉揉鼻子，“还有就是……后一天夜里，肖紫衿潜入乔姐姐房间探了她的内息……”
  “想必他也怀疑了，所以才放出了各种不利于您的流言……”玄明最后总结道：“我当时在送华姐姐和苏姐姐回关神医那里，阻止不及，就只能让他多拉几天肚子……”
  李莲花的太阳穴抽痛起来，“几天？”
  “也就……五六七八天？”玄明不确定的声音响起，让李莲花的脑仁也跟着疼了起来。
  夜间，万籁俱寂，萧瑟坐在篝火堆旁训儿子，“做事要考虑后果！这句废话我跟你说了十年！”
  “我没把尾巴扫干净，乔姐姐怀疑了，肖紫衿也发现了，现在方大哥也怀疑李叔叔了，”玄明老实认错，“对不起，给李叔叔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李莲花护着孩子，“算了吧，我本也没刻意瞒着……”他揉揉玄明的小脑袋，“你父亲说的没错，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了就不要被发现，不然确实会很麻烦……”
  “这里不是天启，我不一定能面面俱到保护你，”萧瑟沉声道，“从空间裂缝出来时，我伤的多重，你清楚的！”虽然半年前已经完全恢复，但此时并不影响萧瑟拿此事教训儿子。
  玄明想到当时萧瑟为了护着他和华锦，浑身是血的样子，眼圈发红，“父亲……”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内疚！”萧瑟揉揉眉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当皇帝吗？”
  “因为父亲更喜欢自在江湖……”玄明讷讷道，父亲心思太深，他从未看清，而且也不怎么敢看。
  “人生一世，不喜欢的事情多了！但该做的还是要做！”萧瑟哧笑道，“我之所以敢，是因为你二伯适合当皇帝，而且他宅心仁厚，不会对我的势力有任何伤害……”
  萧瑟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人，很难将心思完全说出来。但此时为了教育儿子也不得不以自己做例子多说几句，“如果我做了皇帝，自己不得自由，还要把你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带到庙堂这个牢笼中，我不愿意的……”
  “玄儿，你是萧氏嫡脉这一代唯一的皇子，你离那个位置比你以为的要近的多……”萧瑟轻声道，“你终究会长大，吃亏犯错，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每做一件事带来的后果，并且足够强大到能承担那个后果……”
  玄明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我会的！”
  “我们终究会回天启，”萧瑟摇摇头，“胆大心细，行圆志方，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将小少年赶去睡觉，萧瑟对着篝火沉沉叹了口气，他平时话不多，此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实在懒得再张嘴，只略带疑问地撇了李莲花一眼。
  李莲花只是温和地笑笑，然后伸手凝聚起一股剑气，“我对你们评定的武功等级不是很懂……”他控制那缕蕴含着锋锐无比又包容豁达剑意的剑气，轻轻向前送了一下，剑气乖巧地随着他的心意在指尖灵活游走，“这就是半步神游？”
  萧瑟愣了一下，点头确认，又忍不住疑惑道：“你身体并没完全恢复，内力也……”
  “也只恢复了六成，”李莲花替他说完，他笑道：“我也没想到突破得如此快，可能是心态变了吧！”他看着自己那只不知不觉就握住萧瑟的爪子，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