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萧瑟闲散地抱臂斜睨方多病，“我说方小宝，你这么刨根问底，到底想知道什么？”他慵懒地挂起他招牌的嘲讽笑意，“你想知道李相夷当年杀没杀你爹？还是李相夷到底死没死成？亦或是……想知道李莲花到底是不是李相夷？”
  方多病被问的怔愣片刻，然后斩钉截铁道：“都有！”
  “哦，”萧瑟无所谓地应了一声，“第一个问题，没有，随便找个十年前的四顾门旧人问问便知，单孤刀死在大漠之时，李相夷当时在四顾门办茶会；至于后面两个问题……”他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闲闲道：“既然李相夷这么多年都没有重出江湖。所以不管他死没死，都是不希望你们去打扰他的，那你这么刨根问底，这是对你师傅的大不敬啊！”
  方多病还想再问，却见萧瑟一甩袖子挣脱了他的拉扯，缩地成寸追向了前方几人，瞬间便走远了，忍不住抿抿唇，“这人武功怎么这么高！还是不是人啊！”
  破烂陈旧的山野乡村，鬼屋一般的荒废客栈，玄明打量着厅堂内的痕迹，“兵器留下的痕迹很少，大多像是利爪留下的……”小少年抖抖身子，“这里不会闹鬼吧……”
  “闹鬼也不会是现在，”李莲花摸索着案台上的血迹，“这血迹陈旧，至少有十年了吧……”十年，正是连泉当年从石寿村失踪的年份！
  “不是说此地盛产「柔肠玉酿」，不少武林人士慕名而来嘛……”方多病不解道：“怎么是这般光景啊？”
  “你听过谁真的喝过这可以增长内力的仙酒吗？”萧瑟哂笑，“恐怕「柔肠玉酿」是假，引武林人士来此目的不纯倒是真的……”他看着客栈内的各色符篆，“捉鬼的，驱邪的，还有降妖挡灾的……”随手捡起一枚鬼画符，倾身闻了闻，“无心槐……”
  到处都是血迹，和狠厉的打斗痕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李莲花抬起火折子四顾观望，“外面风声鹤唳，里面却安静如斯……”他猛地回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身后却空无一物，方多病吓唬玄明道：“是鬼！鬼挡住了风！”玄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脸色忽地一白，蹦到李莲花身后，“李叔叔！他欺负我！”
  李莲花没好气对方多病道：“你有完没完！”方多病叫道，“谁知道这小子武功这么高还真的怕鬼啊！”
  远处一点烛火渐渐靠近，萧瑟的脸露了出来，“那边有一道暗门。”他将玄明牵到身后，八卦心门在他体内有走，“玄儿体虚，自幼受不得这阴寒之气，你少吓唬他。”
  方多病本来以为玄明的心疾是李莲花信口开河，现在才明白玄明是真的身体不好，顿时心虚道歉，玄明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李莲花白了方多病一眼，走过去拍拍萧瑟的手，示意他松开玄儿，换成自己牵过小少年，同源内力扬州慢运转起来，玄明冰凉的手很快回暖起来，“我没事，”小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等我练好了「苏州快」就不会再有事啦！”他怕李莲花内力没有完全恢复，此时给他运功造成负担，便悄悄对着李莲花眨眨眼，暗示他松手。
  李莲花摇摇头，并没有放开玄明的手，拉着这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少年跟着萧瑟走向那处暗门。方多病和笛飞声赶紧跟上。
  「这房间有这么多的打斗痕迹，却没有一具尸体」笛飞声道。
  方多病深以为然地没话找话：“像是某年某月某日，大家集体消失一样！”
  “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啊……”缓过来的玄明忍不住道：“因为有门啊！方大哥！”
  李莲花懒得理方小傻子，转身即走，徒留方多病原地沉思片刻，“也是哦……”
  李莲花拉着玄明推开一扇门，一个黑影掉落下来，笛飞声眼疾手快地挡住，竟是一截断掌！
  “从腐烂程度看，应该四五日了……”方多病盯着那散发恶臭的手掌仔细研究。
  “小夯货……”萧瑟受不了地按按眉心，“刚才小花的直觉应该没错，我们确实被盯上了！”他猛地上前一步，用无极棍挡住一只利爪！
  利爪的主人，可能也并不能称之为人了，是一个浑身惨白没有一根毛发的怪物，力大无穷，凶狠异常，萧瑟挡在李莲花身前，无极棍并未延伸，以短棍的模式在手上转了个圈，轻描淡写地卸了那怪物的力道，然后举棍直刺，击在那怪物胸口，将他打出窗外。
  萧瑟制止了笛飞声的追赶，“敌暗我明，还是稳妥为上。”
  李莲花见萧瑟最后一击明显是用剑的架势，忍不住挑了挑眉。他拍拍所在他背后小少年的背，示意他放松，并帮助他转移注意力，“你父亲的剑法应该更厉害些？”得到玄明肯定的答复后，李莲花带着察觉到恋人小秘密的小小得意，走向那道暗门。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渗人，众人凝神向外望去，一盏灯笼缓缓行至客栈……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夫人走到众人面前，“你们是谁啊？”
  “住店！”
  “路过！”
  “走错了！”
  “寻人的！”
  “迷路了！”
  很好，五个人，五个答案，一路行来，依旧没有一点儿默契可言。
  一片尴尬的沉默后，老夫人开了口，“这……这里面有鬼，我们都不敢进来！”
  “哦，果然有鬼啊……”李莲花沉吟道，忽然被萧瑟从身后戳了一下，他抬头看道对面老夫人自以为掩藏很好的略带探究的眼神，连忙换了个口气，“果……果真……有……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