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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阿令,你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木良江少见的表现出激动之色,“我托人找到越州乐营,他们说你……说你溺水身亡了。原来你没有死,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怜娘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才抬眸,看向木良江。
  她的眼里装了很多东西,却让人辨认不出具体装了什么。
  “阿令你说话。”木良江催促道。
  闻言,怜娘忽然扬起笑唇:“大人,也该给奴家说话的机会。”
  “你……”木良江显然不适应他如此称呼自己,更不适应她如此自称。
  “故事那么长,该从何说起呢。”怜娘一张脸被冷水泡的惨白,她伸手,推开了木良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大人想先知道哪一件,你问,我便说。”
  木良江闭紧双眼,深深吸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再睁眼,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但他仍呈半蹲半跪的姿势,两只手把着圈椅两侧,将怜娘圈在里面。
  “你为何变成了怜娘?怎么会卷入谋反案?”
  怜娘又咳了几声,去摸帕子,却发现匆忙之中并未带来。
  木良江从自己怀里摸出来,递给了她。
  怜娘犹豫片刻,接了。
  帕子是素白的,气息跟颜色一样干净,怜娘用它掩住口鼻后第一个念头,是它跟自己格格不入。
  “改名的事,我还不想说。”她开口道,“你让人将我带来的原因,方才我已经知晓了。”
  “我只告诉你,我与谋反一案没有半分干系。杨指挥在我那里吃酒吃罪了,耽误了公务,难道要将责任扣在我的头上吗?”
  “杨文德说他酒吃得并不多,不至于醉成那样。”
  怜娘闻言嗤笑出声,道:“他吃的是不算很多,但是吃酒之前我明明提醒过他,酿酒的法子是一位故人秘传与我的,酿出的酒吃着不烈,下肚之后却极其醉人。我多次劝他不要多吃,是他不听,非要证明自己千杯不醉。”
  “结果吃醉了,大睡不醒。刚好碰到兵乱,耽误了公务。这难道是我酿酒人的错吗?”
  木良江平静地听完,再问道:“腊月十四,是你的生辰吗?”
  怜娘回避她的视线。
  “我明明记得,你的生辰在秋日,重阳过后。”他们自幼相识,有过婚约,换过庚帖。
  “你说的,是李云令的生辰。”怜娘重新与木良江对视,轻声道,“我是怜娘。怜娘的生辰就是腊月十四,若是大人不信,大可派人去贾楼询问,上至掌柜下至跑堂、妓子,都知道我哪一天庆生。”
  木良江心中一痛。
  “你与萧三娘子是如何相识的?她怎么知道杨文德在你那里?”
  “大人说的是那日闯进我房中寻人的女子吧,她并非我的友人,只是贾楼的常客。”怜娘道,“杨指挥近半年来时常光顾,常来贾楼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入,幕,之,宾。”
  第40章 贾楼
  “将军,刑部的木大人来了。”
  “不见。”
  铁衣顿了顿,接着道:“他说他是来查案的,廉王谋反一案,有些疑问询问将军。”
  这次房内没什么动静,铁衣回头看金甲,小声道:“说了不会见的。”
  然而话音刚落,背后传来开门声。
  “将军?”
  “人呢?”
  “在前厅。”金甲道。
  铁衣愣了一瞬,被金甲拍了一巴掌才抓紧跟上。
  “木大人。”
  “下官见过殿下。”木良江起身,按照品级向萧燚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
  “谢殿下。”木良江落座之后,开门见山道,“下官冒昧前来,是为了廉王谋反一案,有些疑问需要同殿下求证。”
  “你说。”
  “刑部昨日从贾楼带走一名有涉案嫌疑之人,名叫怜娘,殿下可认得?”
  “知道,但不熟。”
  “据她所说,殿下是贾楼的常客?”
  “这是我的私事,也与案子相关?”
  萧燚一进门就冷冷的,此时又表现出不悦,跟着木良江一同前来的刑部小吏本就紧张,现在更是连喘气的声音都下意识低下来。
  木良江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萧燚的不悦,继续道:“确实是与案件相关下官才会询问,并无冒犯之意,望殿下不要多心。”
  厅内静了静。
  片刻后,萧燚终于开口:“是。”
  小吏连忙记下。
  “宫变当日,殿下能迅速调集侍卫马军司的兵马进城支援,是凭借从杨文德处拿到的腰牌。”木良江接着问道:“殿下是如何知道杨文德在怜娘房中的?”
  “宫变前一日我去贾楼吃酒,碰巧得知杨文德在怜娘房中给她庆生。”
  “去贾楼,殿下是独自一人还是……”
  “此事与案件无关,恕我无可奉告。”
  “啪。”小吏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忙一边请罪一边去捡。
  “既然涉及殿下隐私,下官便不问了。”木良江算是退了一步,小吏心里松了口气。
  木良江不论官职高低,只凭出身,这朝里就鲜少有能让他惧怕的人。但是他们怕啊,尤其是在萧燚刚刚带兵平了宫变之后。
  市井传言她当日乘白驹握长矛,奔驰间十余叛军人头就滚落在地。殿前司的叛军原本耀武扬威,见了她便纷纷缴械投降,连抵抗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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