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记者们一人一句问着什么,司荼白尽可能听着,好不容易捡起了一个还能回答的问题,“为什么穿着高跟鞋在沙滩上跑?”
“很危险,不要模仿!”司荼白调整好表情,冲着镜头一展笑颜,“我呢,是因为下盘很稳,所以可以这么跑一会儿,但还是很危险很不应该的举动,小朋友大朋友都不要模仿,更不能尝试,不可以。”
她说着双手交叉,比了个禁止的手势,又转向另一位记者。
那个小姐姐好像问的是什么:很喜欢烟花吗?跑得这么急是为了看烟花吗?
“对,很喜欢。”司荼白顺着问题开始胡编,“好久没看过了,今天天气很好,烟花打得真漂亮,大家应该多拍拍烟花,不必太关注我。”
越来越多的人往司荼白这边聚,不仅是媒体,还有游客。
钟遥夕应该早就被成功安全地护送着离开了,保镖们都很有经验,这种人流量的热闹里,一架巨大的直升机停在那边,却也没引起谁的瞩目。
大家显然都被司荼白吸引着。
某个记者又问,“那荼荼对烟花为什么这么喜欢呢?都说烟花是一瞬永恒,这样短暂而绚烂的盛放,是否也引起了你的共鸣呢?”
司荼白只继续保持微笑,“什么共鸣?这有什么好共鸣的呢?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她仰起脸看向天空,“我对烟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好看就多看看,喜欢就拍下来,仅此而已。”
“不都说爱豆花期短吗?烟花的刹那盛放,是不是也跟爱豆的花路一样极美极速呢?”
“嗯?”司荼白故作疑惑,“极美不敢当,极速大可不必,其实不只是烟花,基本上任何的花,花期都不长啊,花开花谢本就是很自然的过程。”
“但是烟花是假的,鲜花起码还是真实有生命的啊。”又有记者说,似乎非要把偶像和烟花放在一块儿捆绑。
司荼白点头,“是啊,可是大家喜欢烟花不就喜欢它好看吗?难道是喜欢它真实吗?它那么远又碰不到,是不是真的,意义也不大呢。”
尽管司荼白共情能力很强,却一直觉得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去寻得共鸣,去挖掘什么存在的意义,享受万事万物带来快乐的那个瞬间不就好了。
人鱼公主看到了水手们放的焰火,产生了上岸的想法,随之而来的是行走的痛苦,是爱而不得的痛苦,是无法开口的痛苦。
真实吧,谁叫她看到烟花的时候不是傻乐乐就完了,还非要共鸣,到岸上寻找人们为何欢愉呢?
爱有意义吗?爱真实吗?爱算不算有生命?
“那我们换个方式讨论。”
记者们似乎有备而来,见司荼白没往自己引导的方向走,便干脆直接抛出了最想问的问题,“刚才我们也采访了卢影后,荼荼知道卢莹卢影后吧,跟你一样是云祉的代言人呢。”
记者故意模糊了概念,等着司荼白的反应。
司荼白却只是颔首,没有纠正,“当然,卢影后是位非常成功的业内楷模,我入行之前就很崇拜前辈,一直没有机会向前辈讨教,刚才终于与前辈聊上了几句,受益匪浅。”
记者又急着往下问,“卢莹说焰火用尽全力爬到最高后盛放的样子很美,但她欣赏不来,说是太吵了,而且虽然乍一看五颜六色,但千篇一律就是那些样子,她还是更愿意关注博物馆里的作品,经典耐品,可以永远珍藏。”
这话显然,全都是坑,就等着司荼白选一个跳。
“啊,这样啊,那可能看烟花要抬头,卢影后脖子仰久了不舒服吧。”司荼白一脸清澈,“我带了药膏的,回头就给她送一罐去,感谢告知。”
这回答完全得体,不仅避开了卢莹评论焰火与画作的隐喻,还反手一个暗讽还了回去,很有司荼白的风格。
套话设坑这种娱乐圈惯会的伎俩,对司荼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本就没用,记者们其实都心里有数,却还是指望有朝一日能问倒对方,一战成名。
“荼荼,还有还有——”“我先问,我先问!”“荼荼看这边!”
更多的问题抛向了司荼白,但也有许多转而恭喜她今日签约、问今日妆造巧思的。
司荼白一一应对,看起来很是从容。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
司荼白的情绪已经悬到了极高的峰顶,瀑布将倾,她想要见钟遥夕。
一步之遥,光影交错之间,两人一明一暗,就这么被隔开了。
忍不了,一点一滴也忍不了。
司荼白在采访结束之后,直往回奔,却又再一次被拦住。
“钟总来了,你知不知道?”是王清,刚才也多亏是她帮着应酬,司荼白才能在角落偷得片刻歇息。
“知道知道。”司荼白连连点头,四处张望。
“云祉那边要招待钟总呢,所以临时又加了个酒宴,也让我们过去。”王清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后,你要换身衣服吗?”
“钟总在哪?”司荼白着急。
“上楼去了,你也要上去吗?”王清看着司荼白往外挪的脚步,“那我不跟着了,我守在这儿看看还要做什么。”
“辛苦!我就上去一会,不用担心,到点了我就来!”司荼白朝王清打了个手势,转身就往楼上去。
钟遥夕果然在司荼白入住的那个总统套房里,外套已经换下,披了一件细绒的薄衫,她听到司荼白进卧室的声响,便站起来转向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