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说了，妈妈不在身边，那照片总见过吧，照着照片画不好吗？非要画爸爸让他误会。
  “你胡说——！真不觉得我爸爸不男不女，你能问这种话？”福泽雏乃立即又加大了几分音量。
  小孩子大着嗓门说话往往声音尖锐又刺耳，佐佐木只觉得从鼓膜到脑仁都在疼。
  パパ（爸爸），又是パパ……
  仔细想想，这个月来福泽每次闯祸，理由都是为了她爸爸。
  佐佐木老师也是今年刚刚给福泽雏乃带班主任，还没见过她爸爸长什么样，但她想，能让女儿这么维护的父亲，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更不要说还是又当爹又当妈拉扯这么个惹祸精长大。简直可以说不容易。
  就连佐佐木都有些敬佩福泽先生，甚至理解了福泽雏乃为什么这么喜欢爸爸。
  只是，理解归理解，作为老师她当然不能肯定打人的行为，于是连忙制止了两个看起来又要吵下去的小崽子。
  “福泽，你爸爸——”
  “爸爸哪天都有空！”福泽雏乃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老师打算哪天叫家长呀？”
  “……”突然连叫家长的脾气都没有了。
  “——你爸爸一定也不想看到你受伤。”佐佐木道，“这次老师就不给你们家大人打电话了，互相道个歉，不许再打架了好吗？”
  福泽雏乃：诶？
  怎么又不叫家长啊——
  …………
  因为一放学就被佐佐木老师请去“喝茶”，福泽雏乃背着爸爸买给她的猫咪挂链红色书包走出校园的时候，已经没几个学生了。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的三池苗子和千叶和伸。
  跟在三池苗子后面的，是小她们一届，现在在五年级念书的米原樱子。
  他们几个经常放学一起玩。
  “苗子酱！樱子酱！千叶君！”她立即招了招手跑上去。
  “雏乃酱……佐佐木老师没说你什么吧？”三池苗子迎上去，有些担心地问道。
  在十二岁的她眼里，被叫去职员室“开小灶”，是可以和天塌了地裂了归为同一等级的要紧事件。更不用说，这次可是打架，佐佐木老师生气了万一真的叫家长了怎么办？
  三池苗子见过一次雏乃的爸爸，只看见一面她就吓坏了，即使雏乃无数次说“爸爸一点也不凶的”，她也心有余悸。
  不生气都那么可怕的人，要是真生起起来，雏乃酱就完了！
  福泽雏乃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这次老师又没叫家长。”
  三池苗子：？
  千叶和伸：？
  米原樱子：？
  突然不知道雏乃酱怎么想的了。
  “没、没事就好……”米原樱子躲在苗子身后，小声说道。
  “对呀！”千叶和伸也跟着说，“走！我们一起去吃粗点心吧！”
  在粗点心店里，四个小孩子很快挑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下吃了起来。
  小孩子吃点心，总是要互相分享的，于是，他们纷纷展示给小伙伴自己挑的东西。
  看清了福泽雏乃买的东西的其他三人：？
  炸猪排味面饼？鱿鱼条？花生米？
  怎么这么像下酒菜？
  “这个不能给你们！”注意到小伙伴们看着的是什么，福泽雏乃当即把这几样被评价为下酒菜的零食护得紧紧的，“这是雏乃给爸爸的！”
  啊这……
  三池苗子讪笑了一下。“雏乃酱……真的很喜欢你爸爸呢。”
  “因为我爸爸是最好的爸爸！是只属于雏乃的爸爸啊！”小女孩骄傲地说道。
  “雏乃酱……”千叶和伸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个弟弟妹妹，怎么办？”
  “不会了千叶——”福泽雏乃笑嘻嘻的，“因为我爸爸是个单身汉啊。”
  “……？”
  什么……？
  四个孩子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吃起了零食。福泽雏乃接过苗子给的棒棒糖，就美滋滋地嗦了一口。
  什么弟弟妹妹啊！
  她爸爸怎么可能！
  要知道，她爸爸，就连怎么和女性说话，都不知道！
  更不用说，就算她有了新妈妈，撒个娇卖个萌，爸爸怎么可能舍得给要弟弟妹妹嘛！
  “阿嚏——”几公里之外的“银狼”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奇怪了，他没有花粉过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感冒发烧的体质，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呢？难道是雏乃说了他什么？
  但福泽先生很快放弃了思考这件事。
  现在他面前最重要的，是——
  眼前这个一脸绝望，说这个世界都是怪物的少年。
  …………
  ……爸爸还没回来。
  趴在榻榻米上，福泽雏乃打了个滚，拍了拍刚和苗子他们吃完零食，又吃了便利店便当的小肚子。
  她回到家后，很快就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爸爸说，他工作上有点事，今晚可能要晚一些回来了。
  因为爸爸的工作性质，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哪天会有事暂时回不来，也没有时时刻刻关心雏乃零花钱还有多少的精力，所以家里餐桌的花瓶底下，一般都会压着一张一千日币纸钞，哪天回不来了，女儿可以拿着这些钱去外面买点吃的。
  今天便是如此。
  只是，福泽雏乃吃完便当，写完了今天的作业，就连一会打算给爸爸表现的“小猫洗脸”动作都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老师周末要检查的小提琴曲也练了，爸爸还是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