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有关系的。
  那一天一向宗的暴徒用刀来说明这个事实,他们打开商屋的仓库,拿走了所有东西。米粮没了,食物没了,布帛也没了,可是货物没了也没什么,只要人还在就好。
  不是,他们还想把人强行带走。
  阻止吗?阻止得了吗?抵抗吗?打得过吗?
  没有办法,只能由我站出来。
  「别去!山口君别去!」小千拉着我,不想我离开。
  我甩开了小千的手,我没有回头,成为暴徒的一员。
  ——不去不行啊!我不去,他们会杀人,会杀了你们,我要保护自己最后的家人,我绝对不能让你们像我的父母兄弟一样死去!
  拿起竹枪,对本来高高在上的武士战斗,杀死那些同样有家人的足轻,我的双手染满了鲜血。
  红色的,很臭,洗不干净,像是烙印一样。
  我吐了,但也醒悟了。
  把我家里变成废墟的不是天狗,真的是一群人,而且还是一群暴徒,比起一向宗这些秃驴还不讲人性的坏人,不可原谅的杀人者!
  杀人或是被杀。
  半年的时间,令我改变。暴徒们失败了,我们放下了屠刀,可是没有成佛,因为我已经是一个熟练的杀人者。
  阶下之囚,是我在之后半年的身份,每天都是劳役。
  他们最后还是把我放回家,原因是没有多余的米粮。一年了,还是温暖的家,我是他们的英雄,因为我保护了整个家。钱没有以前那么多,但一家人还在才是最好的事。
  几年平淡又过去,三河早就没有了天狗,也没有一向宗的暴徒,但是杀戮还是离不开我,武士老爷来征召出战的农兵。
  有经验的我,被再次推上战场,仿佛是命运一样,来到了近畿,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对一支可怕的军势进行埋伏——
  「山口?」
  「呃?」
  是我听错了吗?
  「山口!是你吗?」
  我没有听错,因为那把将要刺进我颈项的刀停住,将那黑色的面罩拉开——
  「是我啊!是我啊!」
  「兄长,是你……吗?」
  这一天,我在战场上遇到了我的兄弟,他穿着可怕的一角具足,手拿着盾牌和刀具,把我所在的军队杀败。
  第三十二章 不是误会
  无数点寒芒,由天上飞来,如雨一样。
  「举盾!」
  箭雨,如果在明国可能是十分无解的战术,它们的弩或是弓都太强了。可是在日本战国,就那些弱弓?根本不可能对忠犬众和犬备造成什么大伤害,即使是只穿竹甲的织田本家常备足轻,也有大量的木牌作为防护的手段,根本没点用处。
  唯一没有防护手段的浅井军农兵,却在队伍的后军,问题是箭雨还不可能打得那么远,他们也不太需要防护。
  ——督督督!
  于空中如蝗一样的箭矢落下,一根根插到木牌之,或是被盾牌弹开,前军本来千多人的队伍,像是变成了刺猬一样。然而,看着可怕,但受伤的足轻并没有多少。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这是阿犬可以肯定的一点,现在别人都先用箭雨洗了一次地,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只不过阿犬可没有想到连这一条曾通过一次的道路也会遇上埋伏,所以她就没有派出多少骑去侦查,而且这埋伏……
  「没有必要!」竹中重治皱起了眉头。
  「要是真的埋伏,不是应该在我们到达箕作山城之前吗?」连不太常参与这种讨论的阿福也如此问道。
  「没错,现在都已经攻陷了箕作山城,对方还埋伏的意义,基本是零,即使在野战之中打败了主公这支偏军,能有什么作用呢?」美马总一郎也加入了讨论。
  「可能是迷路了?错过我们前往箕作山城的时间?」赤濑信一提出假设。
  「怎可能!这里他们有着地利的优势啊!」美马总一郎马上反驳。
  姊小路赖纲目光由身边的几个同僚身上转开,移到了那些埋伏的足轻上。他们又射完了一轮「督督督」没作用的箭雨之后,正式开始冲锋,而阵中的武士却还像是在闲聊一样地讨论,这场面令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现在是管这个时候吗?
  他真想问自己那些过份淡定的同僚!
  事实上,现在的确不是管这事的时候,可是讨论的几位也没有他们需要做的工作,因为最前方一阵的前军,是由佐治信正作为指挥的忠犬众。
  而所有人都对他很有信心,这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如果说阿犬代表侵掠如火,那信正就是不动如山。
  四百的忠犬众,一队重步兵,到底可以面对多少敌人呢?
  「三千二百五十人。」这是佐治信正在多次推演过之后的结果。
  遇上埋伏﹑天气不良﹑地形不佳的状况下,那又要扣减多少个百分比?
  「扣减一千人到一千二百人不等。」这是佐治信正对现时战场的分析。
  足轻是会被主将的性格和行为所感染,正如阿犬的犬备每一个都是嚣张得没边的兵痞一样。忠犬众两代的指摔都是认真到了极点的人。不过这两个认真也是有分别,如果说信晴是个严谨但体恤的指挥官,那佐治信正就是一个精确到点数后的机械,不容许一丝误算。
  所以埋伏跟他的相性极差,就连在本阵之中的阿犬都有点替对面那群足轻感到可惜,待了半天遇到信正,你们真是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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