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转身回到卧室,酒店的床上用品,是统一的白色四件套。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将床铺平整,他微眯着眼,瞧清了,放着电话的床头那块,平铺的床,有微微的凹陷褶皱。
证明她来过。
他盯着那处看了许久,才别过眼。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和助理拨了通电话。
我的手机找到了吗?
他工作手机时换时新,私人手机有几年没换过了。前几天忙得晕头转向,连私人手机没了也不知道。
还没找到?
助理心惊胆战的,生怕他说自己能力不足,连找手机这桩小事都无法做到,您一个礼拜住的酒店我都去翻找过,都没找到。有没有可能,是您落在别的地方了?
陈疆册想了想,我明天没什么事,回去找找看。
他到底不是严苛至极的人,没有在这件小事上为难助理。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打算睡觉。
指尖突然碰到一个异物,柔软又有弹性,他捡起来一看。
是根黑色的皮筋。
陈疆册记得清楚,阮雾方才的头发是侧绑着的,由一根黑色的皮筋。
陈疆册身边的女人,精致讲究,衣着打扮处处都透着小心机,即便藏在发丝里的耳饰,都能看见品牌logo。可阮雾和她们不一样,陈疆册曾给她买过不少奢侈品包和饰品,就连发圈都买过几十个,都被她束之高阁。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给自己绑头发的皮筋,是地摊买的十块钱五十个的黑色皮筋。
送给陈疆册的生日礼物,却是价值十几万的一块表。
不远处是衣柜,酒店的衣柜,没有柜门,干洗过的西装外套挂在其中。
陈疆册走过去,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机械手表。
他站在原地,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深深的阴翳,使得他情绪难辨,讳莫如深。
良久,他把表和皮筋,一同塞进了外套口袋。
这一夜,再难好眠。
对陈疆册,对阮雾,皆是如此。
酒店的隔音系统不怎么样,能听见室外的风雨零落声。
阮雾屈膝坐在床边,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幽暗的夜色。
她什么都没想,只静坐着发呆,直到后半夜,才半睡半醒地倒在床上。
天刚濛濛亮,她就醒了,醒来后立马换好衣服,办理退房手续。
逃似的逃离这家酒店。
之后的日子,她依然平静地过,工作室、拍摄现场、家,三头跑。
工作室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没有明确的上下级管理制度,因此工作室的工作氛围轻松,欢脱。阮雾的助理名叫陈颂宜。性格外放,在园区待了一个半月,几乎每层楼都有她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一多,八卦也多。阮雾偶尔也会听她说些八卦,增添些乐趣。
六月初,南城步入盛夏,气温炎热,工作室的中央空调起不了任何作用。
陈颂宜说:要不联系一下房东,让他派人来修?
阮雾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房东说话磕磕绊绊的:什么办公室?我的?
阮雾迟疑着,将办公室的具体信息告知他后,他才恍然大悟:啊,那是我的,不好意思,我房子太多,搞忘了。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过来维修。
然而电话挂断不到半小时,就有人过来维修了。
陈颂宜说:雾姐,这房东人还挺好的。
阮雾点头,就是记性不太好。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工作室一个项目中止拍摄。
原因是,常租给他们拍摄的酒店发生火灾,他们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酒店进行拍摄。拍摄并非是付房费就可以的,还需要各种证件,用于商业摄影,价格得往基础房费上加一加。
以往这种小事,都由陈颂宜解决,然而她接连碰壁,属实没办法,于是来找阮雾。
阮雾听了后,说:我问问陈泊闻吧,他应该有人脉。
陈泊闻以前进各剧组拍戏,在不同的酒店,也认得不少酒店的负责人。
然而他最近在拍新剧,没时间腾出来和负责人吃饭,只是打电话,负责人的回应总是模棱两可的。
陈泊闻冷嗤了声:收了那么高的房费还不够,还想着让我送点儿钱过去,这些资本家的心是真的黑。
阮雾和陈泊闻合开的工作室,依然拍网络微短剧。
工作室运营一个半月,共有六个短视频账号,短剧账号得在短剧拍完后才申请,申请后才会进行宣发造势。迄今为止,短视频账号保持每周一更的更新频率,收益勉强能与员工的工资相持平。但是拍摄视频的费用,除却员工工资,其他所有的花销,都是从陈泊闻和阮雾的启动资金里走的。
工作室依然入不敷出。
创业初始阶段总是艰难的。
阮雾踟蹰半晌,还是让陈泊闻这个刚出院就进剧组的人先安心拍戏,这件事她来想办法。
陈泊闻问她:你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找柏悦的肖副总吧?
柏悦的肖副总三十好几了,酷爱健身,一米九高,西装革履,颇具精英风范。
某次饭局,肖副总瞧见了阮雾,对她一见钟情,随即展开猛烈追求。旁观者有好奇阮雾为什么不答应他,更多的还是冷嘲热讽,说她眼光真高,连肖副总都看不上。也有几道细小的声音,说,她前男友是陈疆册,你说她能看得上肖副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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