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是么，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好好谈谈。”]
  [她冷笑，“谈我是如何引诱陆子微成为不朽族，亲手把联邦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语。]
  [你的意识虚影缓步走到你面前，微微倾身，在你耳边的吐息如同毒蛇般阴冷。]
  [“沈佑，你就不想终结文明战争，获得真正的自由吗？”]
  [“你就没有思考过，凭什么是你一直去死，来拯救这个腐烂的世界吗？”]
  [“我也了解你。”]
  [她带着惑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第一次进入黑渊，获得仙灵多元维度的令牌时，你动摇了吧？”]
  [“你在想，凭什么是你参加文明战争、背负一个种族的兴衰。拯救人奸层出不穷的联邦，又有什么意义？”]
  [“你看现在，现在这样不好吗？”]
  [“人类的群体在不朽意识的监控下，不会再有任何杂碎出现了，这是这么完美的世界啊。”]
  [“人类晋升为了不朽人族，你的使命也完成了。”]
  [“只要过去的你选择离开阿尔法大宇宙，前往更广阔的世界，亦或者躲在黑渊中......不朽机就会永远、永永远远找不到你了！”]
  [“你会活下去！你会自由的活下去！你会拥有一切的、拥有全部的活下去！”]
  [说到最后，那道全息投影几乎声嘶力竭。]
  [她在嫉妒。]
  [她在无比的、带着深刻的恨意，嫉妒着你。]
  [你静默的站在她身前，平静的问道，“所以不朽机为什么统治阿尔法大宇宙？它创立八百万不朽辉光之塔，是想让无数文明的历史传承下去，这是它的追求和信仰......”]
  [“可是它却亲手摧毁了这样的信仰，这不合理，也不符合机械生命的'核心价值观'特性。这是为什么？”]
  [“你疯了沈佑，你听不懂我说的吗，只要你离开阿尔法大宇宙，你可以永远活下去！”]
  [你沉默的看着她，看着这个眼底闪现着疯狂，面目全非的女人。]
  [良久良久。]
  [你的泪。落了下来。]
  [她冲你大吼，“你哭什么！你凭什么哭啊沈佑！”]
  [“你......”你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想不到词句，最终挤出一句，“对不起。”]
  [“沈佑，你病得不轻吧。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哽咽着说，“可是，是过去的我做的太差了，才让你变成这样。”]
  [“可是没关系，你也拥有想要说累，和想要活下去的权利，对不对？”]
  [她偏开了头。]
  [“说这些没有意义。”]
  [你还是叫了她的名字，“沈佑......”]
  [“太晚了。”她转过头，目光透过你似乎凝视到了无尽的虚空。]
  [她说，“我只是快要消散的全息意识投影，真正的我已经死了。你指望一个死人能对你说什么？”]
  [“我对你唯一的忠告，便是不朽机想要杀死文明传承者、终止文明战争的决心。”]
  [“你只有离开阿尔法大宇宙，离开文明战争的漩涡，才能活下去。”]
  [你说，“好。”]
  [你们面对面站着，明明距离那么的近，却好似咫尺天涯，跨越着无尽的岁月相望。]
  [她似乎又恢复到了一开始那张扬肆意的模样，挑了挑眉，“沈佑，张开的我，也是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吧？”]
  [“你也不用可怜我。”]
  [“这些年我在这个时代过得很好，每天都在醉生梦死，起码在死前把挣得星币都花光了......那过得，可都是现在还在苦逼投资山海ol的你，想象不到的神仙日子。”]
  [你笑笑。你想说你根本没有可怜过子时空的她，你只是......只是心疼。只是很心疼而已。]
  [但是你最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你知道，全息意识虚影说得没错，真正的子时空沈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抹虚拟的意识投影。]
  [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既定的死亡结局和事实，更无法安慰到什么。]
  [也是因为这份无力，才让你们之间的距离......那么的遥远。]
  [不过，在告别的时候，全息意识虚影还是叫住了你。]
  [她眸中的光，似乎越发黯淡了。]
  [“沈佑，”她缓缓说，“我让天权设定了一个虚拟程序，是只有你对我说'对不起'才会触发的。”]
  [“我想这时的我，也会很想对你说什么，但我们都明白，再多的话都并没有实质的意义。”]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去找陆子微吧。你应该清楚陆子微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智者近妖、意志坚定，并不会轻易被人蛊惑。”]
  [“彼时的她已经晋升九阶，大概率留下了什么后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不朽机的事，便去找她吧。”]
  银色旁白前，沈佑闭上了金瞳。
  四周的黑暗似乎成为了一种实质的存在，它无边无际，像是吞噬一切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带着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湿润，仿佛连黑暗都被染上了阴冷的颜色。
  在这片无边之界中，沈佑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数倍。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那湿润的触感，仿佛有无数的细小水珠在挤压着肺部。
  每一次心跳，都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如同孤独的鼓点，敲打着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