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
老格雷在她的目光下，不禁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仿佛想到了什么，瑟缩道，“当然当然，我的朋友......我可是非常、非常的怀念你！”
阿图朵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把玩着手中琉璃杯盏，轻抿了口其中血红色的烈酒，“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屠朵，我必须告诉你，如今的罗兰沃夫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罗兰沃夫——你的时代，早已经成为过去！”
老格雷情绪似有些激动，很快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会死的......我不是告诫过你，离开了这里，就永远不要回来......难道......那个男兽人对你并不好？”
他飘忽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阿图朵的背后，正和一双幽蓝色的猫瞳对上视线，不由愣住。
“这是......”
阿图朵这才柔和了眉眼，把沈佑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温声道，“是我的孩子，小七。”
老格雷愣了很久，才缓慢的说道，“......她真可爱。”
“当然，她可是我的孩子，”阿图朵挑眉，“老格雷，我知道你从沃夫泽九死一生逃出来，早已远离当年的纷争。”
“我曾经的一切，包括留在你这里的东西，你如何处理都无所谓——对我而言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知道了。”老格雷似乎是松了口气，毕竟当年阿图朵留给他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他变卖......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隔着酒柜，歪着头，目光几近沉醉的打量着沈佑，埋葬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始上涌，他不由叹息道，“她与你当年......真的很像......”
阿图朵抚摸着沈佑毛发的指尖微顿。
“所以，在哪还能弄到那东西？”
“你疯了屠朵，这太疯狂了！”
老格雷再次压低了声音，不安道，“它已经成为了禁忌，别说在罗兰门，就是沃夫泽的黑市都已经不再流通，无不掌控在当权者手中！”
“我这些年在罗兰门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我可以给你联系最好的医者。”
阿图朵不语，沉思良久才道，“老格雷，你了解我的，我来找你的真实原因，并不是非要从你这里知道它的下落。”
老格雷凝视着沈佑，看了她很久很久，直到有客人来续杯，才让他猛然惊醒。
“你可以和她在这里落脚，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看着她......但你要保证，绝不把背后的尾巴带到这里来。”
“当然。”得到答案，阿图朵满意一笑。
老格雷这人奸懒馋滑，实在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耳根子软，又对幼崽没有任何抵抗力。
她年幼时在沃夫泽走投无路之时，也是老格雷收养了她——
离开这里三十年，她唯一能想到的托付之人，竟然还是这死老头。
尽管，他曾也为了生存，出卖过她。
在沃夫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死亡的......任何事物......
想要在那里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背叛才是永恒的生存之道。
当晚，阿图朵就和沈佑在酒馆的二楼卧室落脚。
阿图朵洗漱出来时，就看到巴掌大的小白猫蜷缩着尾巴尖，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
她开口，轻声唤道，“......妈妈。”
有一点，老格雷说错了。
小七和她年幼时，其实并不相像。
因为小七......远比那时懵懂的她聪明太多。
“小七，”阿图朵蹲下，“你要记得答应妈妈的事情，在这里，特别是老格雷面前......不要暴露自己其实很聪明，妈妈相信你可以做到，对不对？”
“嗯，”沈佑轻轻点头，“那么妈妈可以告诉我你要找什么、又要去哪里么？”
“我要去一趟沃夫泽，”阿图朵沉吟道，“我要找一种晶矿石——你放心，妈妈从小在沃夫泽长大，这三十年来又成功解锁飞升者序列，在那里自保是决定没问题的。”
“妈妈，老格雷说......我与你小时候很像......这是真的吗？”
阿图朵无奈一笑，就知道瞒不过小七，“是的，老格雷说得不错。”
“我曾经......也曾患过白化病和基因退化病症，因为某些特殊的基因改造，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当年主刀的科学家明明研究证实过，我已经丧失了遗传基因的能力，却没想到在晋升飞升序列后，我竟然会怀孕......并生下你们七个孩子。”
“妈妈很抱歉，把这样的病变基因遗传给了你......”
沈佑主动跳到阿图朵怀里，蹭了蹭她，“妈妈，这对我来说，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小七不要基因改造了，我不想离开你。”
“好孩子，”阿图朵抱住她，“你知道吗小七，妈妈这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为了逃离束缚背叛了自己的信念......”
“我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无不在后悔当年的决定，我离开这里，唯一觉得温暖的事——就是生下了你们。这是妈妈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现在我回到这里，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相信，小七的未来，也一定会有不得不去做的事。现在，就让妈妈为你做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
“你会为妈妈感到骄傲的，对吗？”
沈佑知道，阿图朵决定的事，她很难、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沉默过后，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