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嗤,”海堂耸了耸肩,悬在半空的手古怪地绕了一圈落在头上,扯了扯本来就没乱的头巾,“无聊,我不玩。”
桃城听闻夸张地「哦」了声,扬起语调问:“那你是要一个人睡觉去吗?在空无一人的黢黑的房间里?”
海堂背对着他的身影看起来很是僵硬。
“海堂,”乾搭住他的肩膀,“参与这样高强度交流的游戏有助于促进双打搭档之间的互相了解。”
话音落下片刻,海堂颤颤巍巍举起了手。
最简单的模式规则好懂。佐伯简略地介绍完大致玩法,指了指那颗下午硕果独存、被他们一路抱到民宿里来的西瓜:“这样吧,光是玩没有彩头也没意思,不如统计一下每个人的获胜次数,最终胜出最多的那个人可以独享这枚西瓜。”
“哇塞,”菊丸暗暗握拳,“那我要……”
“不止如此,落后的人也应该接受惩罚,”乾扶着眼镜环顾了眼全场,“正好我带了……”
“住嘴!”他身边几人异口同声。
“改良蔬菜汁,”他自顾自接上了被打断的话,“总成绩最差的人要喝完一大杯。”
六角的人糊里糊涂,听起来感觉没什么大毛病,但青学的人反应很怪。于是佐伯征求了他最熟悉的青学人的意见:“不二你觉得呢?”
不二爽快:“那个没问题的哦。”
佐伯看了眼噤若寒蝉的青学其他人,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理解透彻的地方。于是又挑了看起来最弱鸡的一年级小同学来双重确认:“松田对你学长提的那个什么……呃蔬菜汁,可以吗?”
松田沉思了会儿,根据自己的亲身体验回答:“也行。”
于是佐伯放下心一挥手:“就这么定了吧。”
青学其他人:“……”
总之人狼游戏就在六角的一无所知和青学的愁云惨雾之中开始了。
当头第一局便是——
不二:“我是平民。”
所有人齐齐摇头:“看起来不像。”
佐伯:“我信,他是。”
然后佐伯不二两个平民齐齐被票出局。
众人在「人不可貌相,看着心思深沉不代表真的是狼」的忏悔中开了第二局:
河村:“我是平民。”
不二:“我信,我也是。”
结果吸取了教训,对不二满心信任的众人,硬生生把河村和不二两只狼保到了最后。
第三局大家总算摆脱了开局就被不二唬住的阴影,因为越前率先自曝身份了。
越前信誓旦旦:“我是预言家,昨晚验了松田的身份,他是好人。”
菊丸:“松田一看就是好人,对对。”
木更津拍案而起,在越前和松田头上指来指去:“放屁!我才是预言家!这俩狼抱团了!”
他痛彻心扉:“菊丸你不要被骗了!”
大石咳了咳,安抚下木更津,说他有自己的判断,接着开始振振有词:“因为a所以b然后c于是d……所以木更津你是狼!”
木更津转眼一看锅反手就被扣在了自己头上,语无伦次奋起反驳:“你你你平白污蔑!你血口喷人!你空口无凭!你……”
菊丸拍掌:“恼羞成怒了吧!投他!”
乾推眼镜:“木更津是狼的概率为87.1872615443%。”
木更津一人力战群雄:“怎么还带小数点后那么多位!假的吧!”
然而木更津终究独木难支。
投票前众人还是保守起见征求了不二的意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二微笑:“我觉得木更津是好人。”
众人:“算了,不二的话不能当真。”齐齐送走了木更津。
剩下的人不幸地发现,这局越前、松田、菊丸、大石、乾是场上有且仅有的五只狼。
复盘的时候不二难得遗憾叹了声:“我都说了,你们不信。”
向来少言的木更津此时话多得像给自己击鼓鸣冤来了:“天根黑羽葵还有树你们几个人都是死的吗,明明都是平民,还都是一个学校的为什么不保我啊!”
树希彦:“可是大石说的abcd好有道理啊。虽然没听懂为什么a能到b,b能到c,c能到d,但听起来好有道理所以我信了。”
木更津更生气了:“你是弱智吗,推不出来的逻辑还能被说服!”
天根摇头叹息:“silly。”
树希彦:“天根你在说我吗?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骂我蠢。”
于此同时天根的siri发出机械女声:“我在,什么事?”
黑羽:……不准玩英文谐音梗!
葵趁乱为自己解释:“困了所以乱投,懒得想了,前辈别放在心上。”
木更津:“现在你开始困了啊!大家坐车补觉的时候你怎么不困呢!”
队友阋墙只是人狼游戏的副产品之一罢了,游戏再往后走,就连双打都几乎走到了割袍断义的地步。
长久的并肩作战培养出来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然而在赛场之外的地方,这种默契似乎也有并非优势的一面。
大石在拿到牌的首夜与其他狼人队友确认身份时,看到菊丸闭着的眼睛,心下暗道糟糕。
25|不愿说的事
阵营相同时,两人可以打出绝佳的配合,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把人哄得晕头转向,就如同刚才木更津那局一样。然而阵营不同时……
“天亮了请睁眼。”刚刚喊困的葵被六角的人嫌弃影响游戏体验,于是被发配去当主持人。明明嘴上说着睁眼,主持人连自己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大石一抬头对上菊丸炯炯的眼神,菊丸就神色一凛。
“大石……”菊丸捏紧了手中的牌,“你该不会是?”
“哈哈,”大石强颜欢笑,“我当然不会是!”
菊丸舒了口气,放松地笑起来:“那就太好了!我最信任你了大石!”
“我也最信任你了英二!”大石习惯性地和菊丸碰了碰拳。
好一对知根知底的兄弟,两个互相「最信任」的宣誓跟纸一样薄。
葵一宣布投票,场上两派泾渭分明立显。
大石要刀菊丸,菊丸要刀大石,两根手指毅然决然地相对。他们如同千钧一发时刻走出来大义灭亲的证人,如同一锤定音的大法官,如同在潮水两岸道别的密友,洪流滚滚向前,两者间的距离一步天堑。其他两拨人跟着他俩投,局势针锋相对。
佐伯一手托腮,玩味地看着场上局面:“嘴上海誓山盟矢志不渝,到了关键时刻就拔剑相向呢。”
菊丸气哼哼的,原本笃定的指认里此时还带上了点难以置信的委屈:“大石,你居然骗我。”
大石硬着头皮当面投菊丸,本来还十分心虚,被菊丸一通指责肚子里也来了气:“你不还说最信任我了吗,英二!”
越前趴在桌上喃喃:“这是什么苦情戏码。”
场上的票数对半开,刀大石还是刀菊丸,是个问题。
葵伸出手指点了点,点到最远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点漏了一票。投票的松田因为坐在乾身边而显得毫不起眼,以至于他第一轮数票的时候都忘了那里还有个人。
葵抻长脖子定睛分辨松田手指的方向,是大石。